“不若高郎君率先血溅当场,本王再还你一个公道,如何?”
对上那双淡漠沉寂的黑眸,高世恒脸色发沉:“宁王,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手下,竟然想用剑刺杀我。天子脚下,如此猖狂,今日你是不是得给我一个说法?”
顾九抿紧唇,只感觉掌心倏地一空,佩剑被身后人抽出。
“死了才叫刺杀,”沈时砚举剑指向高世恒的胸口,神色平和,“不若高郎君率先血溅当场,本王再还你一个公道,如何?”
不加掩饰的威胁,让在场所有人皆是心中一惊。
高世恒气得眼底冒火,但终还是有所忌惮,恶狠狠地瞪了顾九一眼,甩袖离开。除了肖六郎,其余几人也不敢多呆,纷纷张皇地退了出去。
待四周清净,剑也重新归鞘。
沈时砚开门见山:“唐婉唐娘子,于三月二十日傍晚是不是来寻过你?”
肖六郎想到宁王刚才那番云淡风轻的警告,不敢隐瞒:“她是。。。。。。是来找过我,但我们二人并未见面。”
听到这话,沈时砚和顾九皆不由地蹙起眉,不明所以。
肖六郎连忙解释道:“那日她托人送话与我,约在樊楼见面。我深晓她脾性骄纵,便故意迟了半个时辰才从府中出发,是以等我到了樊楼时,她人已经走了。”
沈时砚道:“她可留下了什么话?”
“没有,”肖六郎摇头,有些嘲讽道,“我这些日子呆在樊楼也正是因为此事。她那受不了半分委屈的性子,被我如此怠慢,定是气得要回唐府告状,说不准还会闹着要退亲。我一边想着能如愿,一边又顾虑家中长辈知道此事后会对我好一顿训斥,所以才躲在樊楼,没有出去。”
顾九听得莫名,忍不住问道:“你与唐娘子不是已过了纳征吗?你们不是互相喜欢?”
肖六郎苦笑一声:“本就是利益交换,哪里来的两厢情愿?”
沈时砚找来几个跑堂当面对质,所得事实确如肖六郎所说的一般。
临走时,肖六郎叫住顾九,犹豫片刻,还是问道:“唐婉她是怎么死的?”
顾九看他一眼:“跳河。”
肖六郎愣住,难以置信地张了张唇:“。。。。。。自杀?”
“目前还不确定,”顾九道,“不过张大娘子认为唐婉是被人所害。”
顿了下,她问道:“你觉得呢?”
肖六郎神情恍惚,没能立刻反应过来:“什么?”
“你觉得唐娘子会自杀吗?”
肖六郎缓缓回神,摇头道:“不会。”
他莫名地笑了下,似是嘲弄:“她那般不可一世的富贾千金,向来受了气,只会想方设法地从他人身上加倍讨回来,怎可能会想不开跳河?”
从樊楼出来,顾九叹道:“眼下又是满脑门官司。”
流衡去牵马车,她和沈时砚便先走一步,街市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两人并肩而行。
“那便先别想了,”沈时砚看向街边各种卖吃食的小摊,问道,“忙了一天,吃些东西罢。”
顾九摸了摸干瘪的肚子,点点头,十分赞同这个提议。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顾九瞧见不远处有一家卖胡辣汤的摊位,旁边是卖油炸桧和烤肉的。
她指了指,笑道:“王爷吃过那些东西吗?”
沈时砚本欲点头,但看到顾九弯弯的明眸,不知为何改了口:“没。”
顾九来了兴致:“那王爷你今天可一定要尝尝,比起山珍海味,这些街市小吃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两人走了过去,顾九让沈时砚先坐在胡辣汤摊位等着,自个要去旁边买些油炸桧和烤肉。
“顾娘子,”沈时砚叫住她,从袖中拿出一个钱袋,“用这个吧。”
顾九没有假客气,接了过去,好奇道:“我还以为王爷出门不会带这些俗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