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施主,此话可不能乱说。”
四起命案的卷宗俱已被送到高方清下榻的驿馆,驿卒早已单独收拾出一间房屋供他们处理案情,顾九坐在书案前翻看,半炷香不到的时间,阖上最后一个卷宗。
身后的楚安也将这四起命案大致浏览个遍,忍不住搓了下胳膊:“这会是同一个凶手所为吗?”
顾九若有所思道:“是不是同一人所为暂且不清楚,但仇杀的可能性非常大。”
四起命案中,凶手皆是先将人杀死,再将尸体布置成他们所看到的模样。
此举让她想到了周志恒。
当时薛丘山之所以选择割掉周志恒的舌头,是因为他作伪证,从而导致许薛明蒙受不白之冤入狱。
而戒尺捅喉、扒皮、开膛藏佛像、塞入猪腹,这些行为与割舌头很相似,明显具有某些强烈的情绪。
不过,奇怪的是其中三名尸体的死法都与他们自身所从事的生计有关。
如果从这点出发,倒可以往凶手是同一人的方向推测下去。
顾九抬手,按了按眉梢:“这四人平日里有无来往,可调查清楚了?”
高方清放下茶盏,点头:“早已向死者的家属和身边的人打听过,彼此之间都不知道另外三人的存在,且除了屠户和池郎君在畿县,另外两人所居各异。”
池郎君便是那位被扒了人皮的河南府幕僚。
顾九思忖片刻,想起了另一件事:“那西京女子失踪案呢?”
“所失踪的人皆是二十左右的姑娘,”一旁的陈县尉道,“此案愣是半点痕迹也没留下,恍若人间蒸发了一般。”
说着,便让人拿来三幅画像。
陈县尉道:“这三人是自春节至今失踪的女子。”
画像的姑娘们长相各异,但无一例外,皆是貌美如花。
顾九问:“此案有何进展?”
陈县尉顿了顿,迟疑道:“我们觉得此事大概是采花贼所为,再加上命案在前面压着,百姓哀怨不停,便没怎往下查。”
高方清猜到顾九在怀疑什么,便将之前的推测说了遍:“屠户被遇害之前,命案和失踪案都各有三名受害者,我原也猜疑这两者之间是不是存在某种关联,但从屠户遇害至今,西京并未出现第四名女子失踪。”
闻言,顾九愣了愣。
高方清察觉出她的异常,问道:“怎么了?”
顾九抿唇道:“屠户遇害的时间是六月十八,而便是在这天,汴京城东外袁家村的一位姑娘消失不见了。”
陈县尉只觉得这位顾公事太多虑,下意识道:“或许只是个……巧合吧。”
顾九眉眼平静,反问道:“万一不是呢?”
陈县尉一噎,不说话了。
顾九想了会儿,便吩咐道:“你将近三年内,凡是与女子有关的失踪案全部找来给我。”
陈县尉愣住了,声音不自觉地抬高:“整个西京三年内?”
顾九点头。
“顾公事,”陈县尉扯了扯嘴角,“这若是没查到什么怎么办?”
顾九奇怪地看着他:“没查到便没查到,弄清楚三年内的失踪女子有谁很难吗?”
陈县尉压着火,强颜欢笑道:“西京可是共有十处辖县,这若是全部找来您想要的东西,怕是要费些力气。”
顾九心底清楚,费力气是假,只不过是嫌弃她是一介女流之辈。
“查案本就不是容易的事情,”顾九道,“要是如喝水一般简单,朝廷还派我与高少卿来西京作何?”
陈县尉身边的衙役不悦道:“顾公事,您也不能因为您同为女子,便将此失踪案放在前头啊,无论怎么看,都是这四起命案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