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男子果然还是在逞强,飞出深坑之后,他便几乎脱力。
香儿本想待他休息一会儿再赶路,可他却十分坚持定要尽快回到他的同伴身边。
香儿无法,便只能一路搀着他往密林外面去。
她们才行了一半的路,不远处便有人寻了过来。
看到来人扑至锦衣男子身前跪下,诚惶诚恐道:“下奴救驾来迟,请殿下责罚!”她便推测出这些人是友非敌,终于如释重负的长舒了一口气。
香儿和他们一道回到队伍当中,发现原本浩浩荡荡的一队人马此刻显得颇为狼狈,看来昨夜众人都经历了一场激战,只剩下这么些活下来的来接应他们。
她又往周围瞧了瞧,同样也没有瞧见黑玉和那几个道人的影子,找人问了,却道当时情况太过混论,并未看得清。
香儿很是无奈,也不知黑玉他们是打得尽兴,转移更宽敞的地方去了,还是已经结束了战斗,可没了浣形珠,黑玉也找不到她。
她正在心下思忖着黑玉可能的去向,抬头只见锦衣男子正被人搀扶着登上马车。
他登至一半却忽然停下来,侧头看了看香儿,而后对身边伺候的人道:“这位姑娘护架有功,务必好生看顾,先请医官确认可有哪里伤着了,再带到马车里来。”
“是,殿下。”侍者干脆的应过之后,锦衣男子便转身上了马车。
不一会儿就有人来请香儿,又是领她去给大夫搭脉,又是梳洗更衣的,折腾了半天才停下来。
香儿一再的说自己没受伤也没用,可那些人不信,偏要那大夫给她看了半天的病,最终缓缓道一句:“并无大碍”才作罢,她于是暗叹这群人可真是不可理喻
对此,香儿很是不满,原想等见着那位锦衣男子时好生告个状,可当她爬上锦衣男子所在的那辆马车,掀起锦帘往里面瞧时,却又连忙捂嘴,将准备好的话咽了回去。
却见那锦衣男子正半卧在铺着软垫的塌上,身上染血的衣衫已然更换过,乌发也顺服的披散下来,瀑布一般倾泻至身前的塌上堆叠,缎子一样泛着阵阵泽光,比之香儿掉进马车里时看到的华服正襟、乌发束冠的样子少了几分威严,多了几分慵懒。
他此时乃是侧卧,一手抵在耳侧,另一手因肩胛受了伤不大方便,故搁在身侧,双眼微闭,眉间一颗朱砂痣点缀得本就俊美的一张脸愈加惊艳。
看这样子,想必他正入梦乡,香儿连忙敛起声音,蹑手蹑脚的往车厢里去,生怕吵醒了她。
可是当她费了好大一番力,总算是在没有弄出一点点儿响动的情况下进到车里,她却听到一个声音不急不缓的传来:“你来了。”
原来他没睡着啊,香儿不禁为自己白费一番力气感到失落,却又听得他语调中似乎没有先前那么虚弱,便也不计较了。
“你的伤怎么样了?热症可褪了?”香儿于是关切的相问。
锦衣男子掀起稠密的睫羽,一双眼眸看向她:“伤势已止住,眼下服了药,热症也渐褪了。”
“这样就好。”香儿应着,寻了角落里的小蹬坐下,好同锦衣男子说话。
怎料他却缓缓坐起身来,将坐塌让出一半的位置,对她道:“过来坐吧。”
香儿抬眼看了看,心道那坐塌虽然柔软些,可跟人挤着必然不舒服,况且这里有一个小凳,还是自己坐在方便活动,便推辞道:“不用了,我就坐这儿,这儿舒服,也不挤着你。”
听她这样说,锦衣男子也不强求。
香儿安静了片刻,一会儿却绞着衣摆嗫嚅道:“对了,这儿……有没有吃的,我……有点儿饿了。”
毕竟不是在白允跟前,她话说得甚是委婉,实际上何止是饿了,本来这些日子跟着那几个道人赶路就没吃顿好的,加上昨天在那个坑里困了一宿,也是水米未进,现下胃腹里正闹得慌。
锦衣男子似没想到她开口就是这一句,微怔了怔道:“怎么,他们没给你吃的?”
香儿想起方才被人好一阵折腾,本想大吐苦水,可思及这里毕竟是人家的地盘,于是临时改了主意,把那些话都收了,只委屈的点了点头。
许是她这个头点得颇有意味,锦衣男子也明白过来,随即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摸出一碟子点心来,递到她跟前道:“这原是他们给我备的,偏我又不爱甜食,却不知合不合你的口味?”
“很合,很合!”看着那一碟子精致的点心,香儿已是双目放光,迫不及待接过来塞进嘴里。
锦衣男子倚着坐塌,目光一瞬不移的看着香儿狼吞虎咽,眸中微不可查的噙了笑意。
待到她用完最后一块点心,还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唇后,锦衣男子又自怀里抽了帕子出来递给她擦嘴,同时问道:“说来,还不知姑娘唤作何名?”
“我叫香儿。”她边擦着嘴角的点心沫儿边顺口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