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幽深而静谧的夜晚,只见天上繁星点点,四周有泉水的叮咚声,亦有远方传来的欢声笑语声
水水挥退侍女,手持莲花灯,走在精雕细琢的阶石上,若有所思
许是见一向聒噪的上官秋久久未发一眼,莞尔一笑道:“阿兄,你瞧,阿父心里还是向着我们的”
然后弯头直勾勾的盯着上官秋,让他心里直发毛,结巴道:“阿…妹,为何用这般眼神瞅我?”
水水抬手使劲一敲他额头,只见上官秋面色一变,朝四周看去,见无人时才暗松一口气,委屈道:“阿妹,我是你阿兄”
水水把花灯递于上官秋,双手背于其后,故作老成道:“有时候,我似有股错觉,也许我才是你阿姊”
上官秋轻笑一声:“我比你年长两岁,还能作假?”
水水冷哼一声,调侃道:“是吗?可为何阿兄的智商却远在我之下?”
上官秋立马停住,故作姿态:“切,我三岁成诗,五岁成章,十岁可出书籍,闻名四方,而阿妹你呢,三岁时话都不会说,五岁时只会要糖吃,十岁时走路还落进泥坑里呢,哭的那叫一个触目惊心”
水水猛然朝他踢去,气急败坏道:“打住,这些糗事儿咱能别提了吗?”
上官秋却无辜的瞪大眼睛,雄赳赳气昂昂的说道:“谁叫阿妹你说为兄蠢的?”
水水不开心的撅嘴道:“你不蠢?那又怎会相信天和公主有孕一事儿?这明显是空穴来风”
上官秋一拍脑袋,双目懊悔道:“这事儿确是我犯蠢了,父亲离开三月有余,她哪来的孕?怕不是十月怀胎后,从石头里蹦出来吧?”
水水轻哼:“她可没那么大能耐”
只见消瘦日渐的上官秋,不同以往仙气飘飘,君子如兰,走于其身旁,水水收起了冷嘲热讽,心疼万分道:“阿兄,这三月以来,我们活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阿父回来了,情况便会好转的,阿兄也不必在胆战心惊,如履薄冰”
上官秋此刻却红肿着眼眶,深深的看向投过雪白的肌肤可见骨的水水,心痛道:“阿妹,我倒是无所谓,你被逼着学了三月的规矩,日夜循环,不是跪着给天和捶腿,就是站在日光下暴晒,瞧瞧,晒得黝黑,再不复当年的绝美模样,面黄肌瘦,如同村里来的野丫头似的,如今阿父回来了,总算苦尽甘来”
水水一听这话,抽搐着嘴角:“这是骂我丑?”
但一想起这三月的艰苦经历,内心又是一阵阵酸涩,控制不住委屈扑进上官秋怀中,又想起了曾亲耳听到的阿兄之事,又忍不住吐槽道:“阿兄,还是你最为艰难,书籍被焚烧殆尽,只为你送来一箱又一箱不堪入目的书,整日吃剩饭剩菜,曾经的谦谦君子如今的梁下小厮,走出侯府,谁又能认出这名震天下的上官秋呢,还好老天有眼,阿父回来,我们的苦日子到头了”
上官秋一听水水这话,心里也颇为怪异:“你这又哭又话中带话的,让阿兄实在不知如何接下去”
然后摸了摸自己巴掌大的脸蛋,眨巴着眼睛,询问水水道:“我如今,不甚以往?”
水水抬头,认真点头道:“嗯”
然后擦拭着眼泪,也水汪汪的看向上官秋:“阿兄,我如今,真的又黑又瘦又丑吗?”
上官秋端详半天,沉重点头:“嗯,若不是阿娘的底子好,阿妹,说不定我在人群中还以为你是哪儿来的卖鱼娘”
水水猛然推开他,气的直咬牙:“得了,看来今日你是欠抽了,在阿父回来的大好日子里,竟还能吃上笋子炒肉片,知足吧你”
只见水水把袖子挽上胳膊,追着逃跑的上官秋就打:“站住”
就在此时,只见一位身穿金色华服,领口、袖摆上面勾有鳞纹,里穿白色亵衣,面容姣好的男子从假山后而出,拍手称绝道:“上官府果真人杰地灵,好一副兄妹情深的戏码,竟让我得以遇见,看来你我着实有缘”
只见其用折扇指着水水,故作潇洒的说道
水水一下子止住步伐,蹙眉看向不速之客,眯眼道:“你谁啊?”
跑远的上官秋立马跑了回来,小心翼翼的上前,挡住四皇子色眯眯的眼神,俯身弯腰道:“四皇子?你怎会在此?可是迷了路?”
四皇子痞笑出声,甩了甩额前的几根发丝,做了个自以为很帅实则非常油腻的表情,邪笑出声:“姨母叫我来看美人,我这不就来了吗?”
然后上前,朝上官秋挥挥手:“别挡我看美人儿?听闻这可是我未过门的妻子呢?”
上官秋见不到黄河心不死的四皇子,内心充满焦灼不安,面上仍是云淡风轻,轻笑道:“四皇子,这媒妁之言,父母之命”
四皇子意味深长的看向他,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姨母已然同意,难道你瞧不起本王,不愿意?”
欲一把推开碍事儿的上官秋,却见其纹丝不动,如一棵挺拔的大树,临危不惧,四皇子气不过,掏出匕首直指上官秋,恶狠狠的道:“别挡道,否则你这书生便一辈子做个孤魂野鬼吧”
上官秋被吓了一跳,但依然站于水水前,对身后泪流满面的水水说道:“水儿,阿兄鬼护着你的”
在然后惨笑起来,看着四皇子道:“那便踏着我的尸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