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迟顿了顿,继续道:“当然,这是地势上的优势,若赵国处境孤立无援,除了逼不得已求助他国,用你说的围魏救赵之法,若是能求得他国相助自是最好,可若是不能,便只剩下一个下下之策。”
说到此,他刻意停下。
子桑绾等了半晌不见他说话,偏头看过去:“然后呢?”
等得就是她主动问,商迟单手靠在桌案上,手掌撑着侧脸弯起唇:“这下下之策,便是险中求胜以少胜多。”
子桑绾蹙了下眉:“以少胜多?”
商迟点头:“此乃没有办法中的办法,当然以少胜多之战自古以来少有人能成功,除了你父亲当年对抗燕楚以外,也就三百多年前,始君带着十二位君侯以少数推翻当时的朝堂,但他那也是大势所趋,当时的朝堂早已内忧外患,虽兵力强盛,可他不得民心,始君一路打入都城,从三万人马打到三十万兵马,你说,当时有多少人希望始君能够取代当时的朝廷?”
提到自己的父亲,子桑绾发了会儿愣,听他继续道:“虽说以少胜多很难,但也不是完全不可能,至少你父亲多年来就做得很好,当然也不排除虞国地势易守难攻的天然优势。”
子桑绾点了下头,“然后呢?”
商迟端过子桑绾跟前的茶杯,用手指蘸了水在桌案上画着:“假设赵国只有十万人马,而魏国来的是二十万大军,赵国能采取的,只能是防守为先,先节约自身兵力,耗损敌军兵力和一鼓作气的士气,等到魏国攻城耗费了兵力,再加上久攻不下人心涣散,多了疲兵,再主动发起进攻,若是首战能派一得力将领,一举夺下敌军将领首级,势必令我军士气大振!”
“此时,敌军定会率先休整,短日内不敢再轻举妄动,这个时候要做的,便是做好防守,跟他们打拉锯战,消耗敌军的耐心,等到他们等不及了,派大军围攻,也定是军心不稳,士气浮躁,如此正面迎敌胜算很大,再则,派人烧他们粮草,亦或是夜袭敌营,叫他们投鼠忌器,心浮气躁,再一举进攻,必能将其打退!”
子桑绾有些难以言喻地看着他:“你这些计谋,岂不都是投机取巧?”
商迟扬了下眉:“怎么?看不上啊?战场上讲什么取巧不取巧?只要能打胜仗都是好计策。”
子桑绾突然想起来:“我听说,当年陵水一战你们首战告捷,就是宋将军领兵,一举夺下敌军将领首级,这法子莫不是就是你想出来的?”
商迟抬了下眼,不置可否。
子桑绾又问:“当初蓟晋之战,你只带了六万人马便将蓟国攻下,用的莫非也是这些计谋?”
商迟却是摇头:“不一样,蓟国为守,我连城都进不去,别提夜袭,烧粮草也没地方烧,只有被敌方偷袭的份儿,只是蓟侯为人颇为自以为是罢了,他的重兵都放在晋国,又不将我这六万人马放在眼里,坚持不从晋国退兵回防,我从后方一路打过去,都城防守空虚,轻而易举便能攻下,此一计算是晋国的围魏救赵,只是我并非仅仅救下晋国,我还一举端了蓟国老巢罢了!”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其中掩不住的骄傲令子桑绾抽了抽眼角,这人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实在欠抽!
她太想打击他这个模样,便又抛出一个问题:“那若是赵国只有两万,甚至更少,而敌军有二十万甚至更多,如何是好?”
商迟收起那副轻慢的模样,难得严肃起来:“诸侯百家之内尚且没有哪一国只有两万人马,除非是只有一座城,或者一处封地。”
子桑绾便问:“那就将赵国换作封地,比如你的陵水,若是陵水两万兵力,敌军二十万如何?”
商迟抬手敲了敲她的额头:“谁会如此小题大做?拿二十万兵马攻打一个小小的陵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