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如意走了,袁仪在听雨园门口站了一会儿,才折返会去。
“小姐,您、这事还是早日说分明了才好。”方才袁仪与方如意说话棋儿就在身边,此时她跟在袁仪身边,扭头看看她并没多少表情的脸,心里暗暗着急。
袁仪回她一眼,不置可否。回到屋里,走到书案前,拿起白瓷砚滴,轻轻摇一摇,里面似乎没什么水了,棋儿连忙伸手去够,一边道“奴婢去添一些。”
“还有一些,正好够。”袁仪不急不缓的,将最后一点水滴到清洗干净了的砚中,才将空了的砚滴递给她。
棋儿装了清水回来,袁仪一手捏着墨条,专注凝神,她脚步一缓,轻悄悄放好砚滴,就退到一旁,却听袁仪道“我写会儿字,你先忙去。”
“是。”棋儿还是了解袁仪的,知道她这会儿也许已经有了决定,只是、心知等她写完几张字,收了笔,就好了。
隔日又是休沐,一家人用罢早膳,袁三爷没与往常一样起身离去,一旁侍候的仲秋与棋儿动作麻利轻悄的收走碗碟,退了下去。
上午无什么要紧的公务,袁三爷少有的空闲,一身竹青色家常绸袍,双手自然的搭在腿上,显然的放松愉悦。他看看垂着眼帘、手指无聊的卷着帕子一角玩儿的袁仪,温和道“你身子既已养好,明日可要去学馆?十一月只余一旬,腊月中便休假,只余二十余日可读书,就是不去也可,年后再做打算。”
袁三爷首先关心的是袁仪读书的事。相比儿子,他对这个女儿,总是忍不住想纵她,若她不愿去学馆,他就聘先生回来,若不喜读书、仪儿怎可能不喜读书?
袁仪停下手上动作,抬头看他,迟疑的道“已经应了先生,不去不好。”
“你既想好了,去也可。”袁三爷赞赏的点头,才转头与端端正正坐着听他们说话的立哥儿,道“你与爹爹去集雅居。”
“是。”立哥儿知道袁三爷是要考校他的课业。他扭头看看袁仪,问她“阿姐同去?一会儿咱们与爹爹对几局。”
“阿姐要出去一趟。”袁仪摇头,又看了一眼袁三爷。立哥儿嘴唇动了动,袁三爷这边却温声嘱咐她,道“回来早了就来集雅居,咱们午膳就在那边用。”
袁仪瞥一眼脸有点鼓的立哥儿,轻笑了下,顺势就站了起来,道“是,那我便早些出去。”
“让能慧跟着你,嘱咐车夫行慢些,”
“我知。”
袁三爷追着又叮嘱她一句,袁仪自然答应,能静伤已经大好,完全痊愈却还要养些时间,只有让能慧跟着。
“阿姐出去做什么?”看袁仪绕过桌子,从花厅门口方向消失,立哥儿轻声嘟囔了一句,袁三爷盯他一眼,跟着也起身出了花厅。
立哥儿也跟着,他先回自己屋里,收拾书册还有近日的功课,都装进书袋里,带上在听雨园外侯他的小跟班、六婶子的儿子,一起去了集雅居。
***
今早已经不下雪了,可昨天一个白日加昨晚上都在下雪,所以路边积了一层厚厚的雪,蔡家大门紧闭,门前的雪却打扫的干净。
这样的天气反而比下雪天还冷,蔡家所在的这条浅巷此时少有人车走动,许久才见一顶四人轿子从巷子里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