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仪只点点头,回道“嗯,是先回去了。”
此时外面因为袁三爷回来又更热闹了些,袁仪她们这边却安静的多。袁仪的思绪还停留在刘家三口身上,刘家倒了,刘巧兰是未嫁女,她以后会怎样?
她记得当初刚到彭城时也是在这个刺史府,陈湄儿给自己设的鸿门宴上,当时她挺喜欢刘巧兰的性子。谁能想到不到半年时间的今天,却已经是另一个景象。
袁仪心中感慨,眼睛不自觉的落在范静香身上,心知她与范静香之间已经是背道而驰。心里有些微失落,但并不很难过。
范静香见袁仪看着自己出神,心中虽觉奇怪却只是微微别过头去,袁仪从她的动作中醒过神来,淡淡一笑,举起手中茶杯,眼睛在她们三人身上绕了一圈,道“只有薄茶一杯,敬大家、谢你们今日到来。”
王云舒举杯浅浅抿一口又放下,微笑着打趣道“你怎么学的文绉绉的,跟袁大人学的?”
“那你可错了,父亲他并不文绉绉------”袁仪憋唇一笑,范静香却紧接着道,“要说文绉绉,梓妍更是,可惜------”
袁仪脸上的笑容一滞,手中的茶杯轻轻放到案席,方如意与王云舒也敛去笑意,若有所思的眼神从范静香脸上掠过。
四个姑娘沉默了一会儿,王云舒轻叹一声打破沉默,
“我们几人当中、梓妍的性子最是温婉------”
范静香眼睛却突然盯在袁仪面上,眼神竟是有些凌厉,道“却最无辜,替了原本袁小姐该受的------”
她说的不大声,却震的袁仪心中一缩,却一点也不觉得意外,她看着范静香心中好像没有要与之分辩的想法,那句话是什么?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眼神淡淡的从范静香脸上转开,或许压抑到极致了,对于蔡梓妍的死她现在好像真的放开了,沉重的负疚感好像从她心中卸了去。
“今日多有打扰,告辞。”
方如意没等到袁仪出声为自己分辩,却见范静香起身朝她们微微曲膝、要离开,她眉角微挑,忍不住讥嘲道“原来竟是杀人者无罪,躲避灾祸才是罪么?这般谬论、恕我不敢苟同。”
王云舒也已经站起,从案席后面绕到范静香面前,也与她微微曲了曲膝,温和道“静香,仪儿是个心大,若换了一个人,受不住那些污言秽语、无端指责------到时出了什么事,又该是谁的罪,你可想过?”
范静香一愣,随即神色复杂的看一眼袁仪,转身离开。王云舒摇摇头,看着袁仪温声道了一句,“她平日不是糊涂的,怎偏钻了牛角尖。”
袁仪微笑着没回她,方如意撇嘴不以为然,拉她重新坐下,边道“不过是看着仪儿好性子,否则换做是陈湄儿,谁敢这么说她?”
其实方如意说对了一半,陈湄儿的性子无人敢惹,一部分依仗的是她父亲,而袁三爷到底是根基浅。等到刘家的消息散开,还不知道又是什么样的境况。
“是过了上元就走么,可要我送你?”袁仪无意在这事上纠缠,便笑着扯开了话题。
“无需,上元那日咱们再聚一回。”方如意摇摇头,神色有些黯然,“之后要再见、估计只有等你们去京都了。”
此时外面的人陆续的与袁三爷告辞离开,方如意与王云舒却都坐着不动。没怎么喝茶,有一句没一句的随意说着闲话,气氛不热烈,袁仪却喜欢这样的氛围,与三两好友一起,慵懒的享受下午茶时光。就是担心喝多了茶容易肚饿,她便让能静再去取些点心来。
能静领了吩咐出去,过了一会儿,送点心进来的却是棋儿。袁仪眼神不经意的从她身上扫过,明显看的出来换了一身衣裳,头发也是重新梳过的。
“好棋儿,你们府上这个曲奇还有蛋糕可还有多的?”方如意手上捏着一个圆圆小小的曲奇,作怪的朝棋儿眨了眨眼睛。
“有的,一会儿奴婢去包一些给两位小姐带上。”棋儿微垂下头憋着笑道,王云舒则嗔怪的瞪她一眼,却又无奈的笑开来。
***
送走最后一拨客人已经是酉时,喝了一下午的茶水,虽然有点心垫着,也是容易饿的,父子三人便直接回听雨园去用膳,徐伯跟着袁三爷走子前头一路走一路回禀事宜,“阿七送棋儿回听雨园到半道就遇着能慧,也就离开小半会儿的功夫,刘家那小姐就钻了这么点子空隙------”
袁仪眉头轻拧,侧头看落后自己两步的棋儿,停下脚步等她上前。棋儿会意的上前,解释道“原本刘夫人要陪刘小姐去马车上取衣裳,是奴婢说奴婢帮着去取,刘夫人就说让奴婢陪着刘小姐去,半道上刘小姐不知怎么的就绊了一跤、把奴婢给扑倒------”
棋儿停顿了一下,袁仪从头到脚将她又打量一遍,“还有哪儿伤着了?”
先前可能角度问题,没发现哪里不对,这会儿看出来了,应该是左边额角伤到了,正好有额发遮挡住,不注意不太看的出来。棋儿比她高了半个头,这个角度她正好能看到额发下的伤痕,“我看看。”
棋儿犹豫的伸手拨开额发,袁仪看的倒吸了一口气,“这么严重怎不早说,可觉得头晕?一会儿让能慧去请个大夫来。”
“还是算了,奴婢抹了阿七给的伤药,这会儿也不晕了。”棋儿连忙放下额发,反而开解她。原本她摔伤了也只是担心宴客厅这边人手不够,可听徐伯这样着意的与三爷回禀这事说明事情不简单,她接着又解释道“那会儿刘小姐着急去喊人结果是把阿七给喊来------阿七取来伤药给奴婢,刘夫人便说她会与小姐您说一声,还让刘小姐自己一人去取衣裳,奴婢当时也没多想------”
袁仪摇摇头,“刘家人是无路可走、最后蹦这一下子,若真被他们得逞,咱们刺史府还真不好撕扯开,所以防人之心不可无。”
刘家人来刺史府肯定带了丫鬟来,就算没带也没有取个衣裳还需要刘夫人与刘巧兰自己去取的道理,所以其实还是她们缺少防备。还在京都的时候袁明安一房每回幺蛾子闹的那么厉害,身边的每个都绷紧着神经盯着,如今进了刺史府反倒是松懈了,实不应该。只是,袁仪看看棋儿,见她面露惭色,便不再多说。
“咱们不如劝爹爹再娶一门亲,免得什么事都要阿姐你来操心。”立哥儿听他们说的这一点半点的,却突发奇想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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