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荤三素价格划算,施索付完钱上去,远远看见叔侄俩在聊天,她笑了笑,回到座位把特产放一旁,说:“这些东西你明天带回去。”
舍寒道:“你偷跑着就是去买这些?费这个钱干什么。”
“给我嫂子和小侄子的,你到时候别吃。”施索说。
饭毕,舍严替舍寒叫了辆出租车,施索明天没法送舍寒去机场,现在就要告别,难得生出一丝不舍。
出租车远去,她望着灯火通明的马路,有一瞬间忘记了自己是在哪座城市。
“走了。”
她清醒过来,看向身边的人。这几天看着舍严,她偶尔会感叹一句时光飞逝,但从没有一回感觉如今天这般强烈。
他已经能面对一双双严厉审视的目光,有条不紊地作出回应,甚至会投王洲川所好提及那本书。
她原本还担心他会随心所欲不顾人言,事实上他出色到被卫视台一眼相中。
她甚至不得不承认,她对舍严有那么点羡慕和嫉妒。
她自认读书时比多数人努力,她也以为自己足够优秀,五年前的面试却教她睁大双眼看清了世界,优秀者比比皆是,更别说加上那些有背景的。
落败而归,理想的那个位置明明近在咫尺,她却触不可及。而舍严却做成他想做的,并且如此瞩目。
十字路口,车来车往,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她要选条路走。
她想起当年离别前的最后一次聚会,舍寒说,“你现在得过第二个路口了”。
她不知道她当年到底过没过成功那个路口,现在,她的面前却出现了一个十字路口。
她没跟王洲川说,也没告诉舍寒,其实她想辞职的原因还一个,就是那位走五步阶梯就要歇一歇的瘦小老太太。
如果那天她的第一反应不是抢头条,也许能早几分钟发现砖块底下压着一位老人。
做不成播音员,原本她至少还能“铁肩担道义,妙手著文章”。
可现在不是了。
手机铃声在这刻打破黑夜的沉寂,施索看着舍严接起电话。
晚上八|九点,是电视台通知二面的时间。等挂断电话,施索问:“二面?”
舍严道:“终面。”
施索一笑,路灯下仰望舍严。
成人的标志不是年龄,不是面容,而是能独自立足于社会,平等与人对话。
施索招招手:“头低下来。”
舍严什么都不问,照她的话做,微微低下头。施索上前,手指触碰他的左耳。
舍严一颤。
指尖温热,一丝丝电流从耳垂蔓延到脊背,舍严垂下眼。刚才在餐厅阳台,夜风拂过,他对叔叔说:“我已经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