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折予没有和她多谈的心思,直接表明来意,“沈弃在凌遥峰下。”
林寒见缓和了神色:“知道了。”
听见她用片刻前自己说过的话回答,陆折予有种很奇怪的感觉。他之前觉得林寒见和沈弃有点相像,方才那瞬间,又觉得……林寒见似乎和他也不无共同之处。
他伸手按了按眉心,只觉得心中怪异感更甚。
陆折予走进矮阁,远远地就望见沈弃在泡茶,迈近几步,奇怪道:“今日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你竟然亲自动手泡茶。”
沈弃这人懒得很,纯字面意义,若是无事绝不出门,即便出门也不怎么走动,外人面前各种伪装的模样威严都有,私下里却是连本书都难得拿在手中,说是嫌弃重了,费手。
沈弃有条不紊地摆弄着各类茶具,氤氲热气从他的手腕边悠悠升起,他慢条斯理地道:“我能到这凌遥峰下请你相见,着实已然很有诚意,又为你屈尊,亲自泡茶,你这面子可大了。”
陆折予笑一笑,并不反驳。
旁人要想见他不是易事,请到凌遥峰上都是基本,也就是沈弃,说出这样的话都理直气壮。他虽是世家公子,但多年来潜心修行,多少事已经不做多么严格的要求,唯有沈弃,一日比一日过得更精致,傲气肆意得愈发高高在上。
加之沈弃身体并不好,真要去凌遥峰上,肯定受不住那样的苦寒,不去是明智之举。
陆折予道:
“你既肯泡茶,想必有不一般的事要同我说。”
“错。”
沈弃噙着抹笑,笑吟吟地纠正道,“应当是你有什么不一般的事,要同我说。”
陆折予不解。
沈弃泡好了茶,不再动弹,隐藏身形的暗卫再次出现,替他二人分别倒了杯茶。
沈弃则倚在丝绸软垫上,一副怎么把他累坏了的样子,歪歪地靠坐着,他朝着凌遥峰上看了一眼,掀眼皮的动作都满是慵懒舒展的意味:“听闻你带了一位荆姑娘回来,怎么回事,你终于肯从宁音的噩梦中走出来了?”
陆折予蹙眉:“我同你说过,不许用这样轻慢的态度提起宁音。”
沈弃不被他的气势所摄,漫不经心地回嘴:“我也同你说过,趁早醒悟,莫追前尘,你可听我的了?”
陆折予这人,打小在盘根错节的世界大族成长,又顶着大公子的位置,经历了不少明争暗斗,绝不算是什么傻白甜,不过有时懒得管。但比起沈弃这么个玩弄心术的商人,确实很难占到什么嘴上便宜。
不知怎么的,这次陆折予却很顺利地找到了一个突破口,他问:“你发的追捕令遍布天下,又是怎么回事?”
“……”
沈弃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前一秒还端着温润清雅的笑,这一刻就压抑不快,马上就能翻脸生气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