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玄笙睁开一只眼睛,发现碧落将剥好的葡萄整齐摆在盘子里。
葡萄像一座小山一样堆在盘子的中央,外圈则是一层冰块。
天气燥热,他没有胃口,盘子里的葡萄一个都没有动。
看到这圈冰块,他灵机一动,端过盘子放在胸口。
冰块的温度从胸口传递上来,难以驱散的暑气终于得到抑制。
水蒸气碰到冰凉的盘子,凝结在盘子的外壁上,滑落到盘子底部。
他前襟的衣服很快就湿了一片。
他只为求驱暑,不在乎这些。碧落却皱起眉头。
她掏出一块方巾,垫在盘子的下方。
“只去了鉴察司一个月,人也变得糙起来了。以前你不是最讲究的吗,这衣服用的是青罗布坊的料子,价格可不便宜。”
女人是夏玄笙的克星。贤太妃、梁瑛、秦二娘、慕容靖和夏婉,还有那个远在缙州的亲姐姐,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就连他的好妹妹碧落,遇事要数落他一遭。
实在让他头疼。
他决定以毒攻毒,搬出万恶之源梁瑛来:
“跟着梁大人在外办案,自然不能太讲究。你若是看不顺眼,我以后便不回来了。”
他的话说得蛮不讲理,碧落不知该笑还是该骂。
她只好换一个话题和夏玄笙说起正事来。
“你先前让我查何剑平,我是直接找何通问的。这人本名何玉枢,何剑平只是他行走江湖的一个名号。他是何家玉字辈,论辈分是何通的小叔公,母亲是何通太爷爷的妾室。”
夏玄笙打着扇,暑气渐渐消散,他终于来了食欲。
从胸口的盘子上拈起一枚葡萄,放进嘴中。
他沉吟道:“若是这样,那他在族中应该没有什么地位。”
碧落点头。
“空有辈分而已。何通的他爷爷去世后,作为小儿子,他原本是应该分到一份家产的,可是他却放弃了这份继承权。那时候何通正在争家主之位,他直接将这一份继承权转让给了何通,这才让何通坐稳了族中的地位。”
何家在京中已有百年历史,是一个庞大的家族。
何通的太爷爷是何家的前任家主,多福多寿,长命百岁,熬死了自己的长子和长孙。
到咽气的时候,长房就只剩下了第四代何通。
当时何通才只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小伙子。
族中的叔叔们自然不愿放过这份家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