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诚道:“掌嘴。”便有一个番子抡起蒲扇大的手掌,朝张阳扇去。
这几年,宋诚和张阳打了无数架,输了无数次,早成条件反射,一听宋诚说掌嘴,马上不顾形象往地上一蹲,总算避开了这一巴掌。
他坐在地上,得意洋洋大笑:“打不着我。”
“你多大了?”宋诚皱眉:“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堂堂首辅之孙,连个童生都没考中,只会打架斗殴,就不觉丢人?你要真有出息,考个秀才回来。”
他和张阳,一为勋贵之后,一为文官之后,一是贵二代,一是官二代,算是地位相同,两人又交锋无数回合,宋诚对他有印象。
张阳笑容僵在脸上。
宋诚不再理他,吩咐道:“一人十棍,打完放了。”
锦衣卫施杖,多有讲究,有打得皮开肉绽第二天活蹦乱跳下地的,有外表没什么伤,却一命呜呼的,毛三见要用刑,两眼一翻,吓得晕了过去。
门前一字摆开十七八条凳子,一片白花花的屁股在寒风中颤抖,棍子着肉声此起伏落,毛三痛醒过来,耳中尽是惨呼声,他也跟着杀猪似的大叫。
张阳急红了眼,道:“宋诚,我跟你没完!”
宋诚道:“尽管放马过来。”说完再不理他。
报名的队伍重新排好,被打的三管家见把小主子得罪死了,干脆心一横,继续排队。
不一会儿,十棍打完,家奴们屁股上鲜血淋漓,唉哟连声。
张阳气得想踢他们,见他们这个样子,又下不去手,气得一脚狠狠踢在三管家屁股上,骂道:“还不跟我回府。”
三管家忍痛道:“十七少爷,小的想谋个出身,求十七少爷高台贵手,放过小的。”
“你老子娘还在府中。”张阳威胁。这位三管家往上三代,都是张府的奴仆,到他这一代,也是自小在府里当差,因为办事得力,加上忠心可嘉,才破格提升,要不然哪能年纪轻轻就成为三管家?
三管家一脸黯然,这个结果,他早料到了,可他不想世代为奴,哪怕成为内阁大学士的家奴,虽说宰相门子七品官,可他实在不想依仗张益的权势,而想自己闯出一片天。
宋诚道:“你是傻的吗?他是你的家奴,他的父母又在你府中,若是他有出息,你岂不也跟着受益?”
虽说文武相济是大忌,可多少人盼着相互扶持呢,再说,张益的孙子辈,会读书的人实在不多,只有一个考中秀才,余者皆碌碌无为,第二代又只出一个举人,实在后继乏人。现在三管家另找出路,不见得是坏事。
张阳也不是傻瓜,从小又耳濡目染,有些事平头百姓一辈子不见得明白,他却是一点就透,只是道:“我咽不下这口气。”
凭什么他输给宋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