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禀陛下,最紧要的是今年朝中出现赤字已成定局,而且数目会远超往年。”
刘浩然不由看了一眼王shi尧,稍许便笑了:“往年总是在秋冬之时才有赤字,而今才四月便有了赤来内阁今年日子的确难过。孙伯融不是又雅负经济之誉,他都摆不平,看来问题不xiǎo。”
顿了一下,刘浩然继续说道:“赤字问题一出,是不是有人说根源在于朕穷兵黩武,执意西征?”
“回禀陛下,有这种说法。”王shi尧额头已经开始冒冷汗了。
“不是有这种说法,而是这种说法已经颇为流行,尤其江浙一带,文人聚会不仿佛他们就是不关心朝政,是不是呀?”
“是的陛下。”
“那去年关税增长几何?”
“回禀陛下,只增长不到一成。”王shi尧硬着头皮道。
“是不是有人鼓噪道,税赋太重是与民争利,要求内阁薄赋减税,甚至还有人提出全免商贸之税,朝廷只要有田赋粮税即可了?”
“回禀陛下,是的。”王shi尧脸上已经在流冷汗了,看来皇帝陛下虽然远僻西疆,朝中和民间的事情还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朕一直认为,人活在世上,有两件事是逃离不开的,一是死,二是纳税。”
王shi尧差点站起身来,刘浩然这话含义太深了,而且让感觉一种刺入骨髓的yin森。
“商贸关税就是与民争利,田赋粮税就不是与民争利,这些人啊,这些人啊!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王shi尧连忙低下了头,他现在明白了,皇帝陛下对朝中之事早就了然在心,而且也有了定计,只怕御驾回京后又一场**o澜。这也难怪,刘浩然作为开国皇帝,天生就有无比的强势,无论是多难的弊端,哪怕内阁也是焦头烂额,但是到了刘浩然手里就不是什么大问题,只要他狠下心来,天下还没有能制止他的人。
“对了,内阁对西边新开拓的疆域有何定论?”
“回禀陛下,内阁合议,将新疆域划为两个省,以天山、沙渍(准噶尔盆地为界),南边为山南省,西至葱岭,东至甘肃yumén关,北接金山,北边为安西省,西至火站河,东至沙渍。准拟复筑龟兹古城以为山南省治,安西省改亦力把里为定西,以为省治。”
“山南省名也就罢了,龟兹之名不顺耳,不如改为前汉旧名延城,安西省名应该是沿用前唐安西都护府之名吧?这块土地就叫安西,以后西边又有新疆域,又叫什么呢?不如沿浙江省名故,以河名而定。衣烈河前唐名叫伊丽河,可取一个伊,就叫伊河省,火站河太难听了,不如复前唐旧名真珠河。这亦力把里改名为伊宁,以为伊河省治。”
“是,臣这就给江宁去信,说明陛下的圣意。”
喝了点水,刘浩然突然转移话题道:“承华,你觉得汉唐两朝,哪朝政制较好?”
王shi尧毕竟是当过数年刘浩然国事秘书的人,对于他这种跳跃xing思维早就习惯了,当下在心中默然一会道:“回禀陛下,臣觉得各有千秋,汉制在于其简洁有效,唐制在于其分权衡制。”
“简洁有效,分权衡制,的确,这是汉唐政制的优点,承华,你只肯说优点不肯说缺点,心中有顾虑。”
“回禀陛下,臣不敢妄言。”
“自古政制,关键在于中枢与地方的制衡,前汉在这方面做的不错,中枢与地方两相宜得,政令能上行下达。前唐却开始头重脚轻,后来为了边藩,又变得头轻脚重,最后酿成了安史之luàn。到了前宋,赵普这帮半调子文人却走了极端,地方分权严重,权力大部分集中于中枢,结果国富却难强。”
“其实就是两个点,集权和自治,如何集权,保证地方不会坐大,又如何自治,保证国家自上而下高效运作。大明疆域越来越大,中枢控制各省也会越来越吃力,这是一个新的难题。”
王shi尧感觉出来了,刘浩然对汉朝政制颇有好感,唐朝部分还能认可,宋朝几乎就全盘否定了,当下斟酌了一番后说道:“陛下,而今大明监察、司法之权分立,却比前唐分权制衡要好上许多倍。依臣之见,只要保证监察、司法之权的独立,中枢对地方的监管便会有效,而有此基础,地方可适当自治,以免政令滞迟。只是大明现在有一百七十九个府,县一千五百六十四个,改起来怕是问题很多。”
“这是个长久之事,我今日只是与你谈谈而已,又不是马上就要动了。好了,今日就谈到这里,明日启程,去东京汴梁。”
刘浩然起身,向山脚下走去,刚走了几步,突然回过头对跟在后面的王shi尧说道:“传令给朱元璋,叫他火速赶到东京等朕。”
“是的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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