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他可不是这样的一个人啊,孟喜年一家也是最近才和万家走的特别近的,虽说以往住的近,可那会儿,他们家实在是没得那个空闲去联络联络感情。
但平常见得面色也不少儿,况且,万延年有一把子好力气,人也算长得俊朗,所以说,这村里村外叨叨他的人可不少。
从别人那里听过来的也就不说了,单单就说说孟喜年见过的一个大事儿。嘻嘻,那真的是刷新了他对他延年哥的印象了。
这事儿,也不远,就在去岁,去岁冬儿,大树枝条子都挂了冰棱子,他们家院子里都可以溜冰了,冷的很哩!
他家的鸡就是折在那会儿的,从此以后家里这只老母鸡就独得皇上恩宠,见天的耀武扬威。这自然不是重点儿!
孟喜年只记得,白茫茫的一片儿,下脚是一臂深的厚度儿,风呼呼的刮着,村里都没声儿了。
各家各户啊,除非有啥了不得的大事儿,不然啊,一准儿的猫在炕上,可这人一闲下来啊,这心里就空的厉害~
有那媳妇老婆的还好些,打打娃子,和自己媳妇儿活动活动,这一天啊,也就过了去了哩!
可老庄村穷哩,寡妇小姑娘的行情可好了,有点儿小钱的小伙子,老伙子啥的还能搏得几个女性的好眼色。
至于穷的哩!除非那真性情实在差的远近闻名的奇葩女人,能搏人家一笑,事实上大多数时候只能自个儿憋着!毕竟,女的不愁嫁,男的恨娶!
孟喜年不懂这些,他只知道,他们几兄弟躺在炕上,牙齿直打架,突然隔壁就传来了骚动声,还不等他们认认发生啥事儿了!
他爹就让他们关好门,然后一脸八卦的就去了,
那是一个缩冬的天儿,一颗火热的八卦心,实在是管不住了,争先恐后的奔走!
嘿!他们自然是一家人,爹去哪儿,儿就去哪儿!
于是偷摸偷摸就去了,还不待走近哩,远远的就见他延年哥冷着个脸,一把将他家院门里的一个男娃子提溜了出来,轻轻一抛,那娃子就这么被扔在了雪地里!冷冰冰的站在篱笆门口,直挺挺的看着地上的娃子。
孟喜年因为去的晚了,也不知道发生了啥事儿,他自个儿偷摸瞧着万延年,见他一脸的怒气,却生生忍着,一脸不耐烦的看着地上满那娃子,只听见他说,
“你的家事儿,与俺们家有啥关系哩?”
“那又咋滴,总归不是一家人了哩!”
“呵,不得好死?这都是你娘自己作的,多管闲事儿才是自寻死哩!”
孟喜年听不清地上那娃子的事儿,娃子冻的牙齿都透风,蚂蚁声儿,被大风一刮,啥啥听不见。只有他延年哥愤怒的,比冻棱子还冷的声儿!
他缩了缩脖子,躲在一处雪堆后面,他延年哥冷着一张俊脸,远远的看了他一眼儿,也不再搭理地上的娃子一眼,转身拴上篱笆,就进屋里去了。
他本不是个爱多管闲事儿的主儿,今儿个实在好奇,于是说服自己不怕万延年那双冷冰冰的眼神儿,过去扶起了那男娃子。
亲亲热热的问起了原由,听得七七八八,孟喜年连连点头,完全没注意到他身后小桃花那惊恐不安的眼神,待他转身归家的时候,他老子和他两个兄弟都猫在炕上了。
一家人好生奇怪,不见了桃花,找寻了半晌儿,才见到小桃花一身脏兮兮的,小脸蛋上还有些划痕,鞋子已经丢了一只,这会儿已经发了热,独子蜷缩在冰冷的被窝里,嘴里只唤,
“不,俺不说,俺不说。救命,救命,爹,呜呜呜,爹……大哥……二哥……爹……呜呜呜……冷……花冷……”
这会儿,一家子都慌了神儿,孟福禄也顾不得想为啥闺女去顾三石家玩儿,回来就成这样了,他连忙吩咐儿子去拿帕子沾水给桃花敷额头,自己连人带被就把桃花抱到了儿子的炕上,转身就跑去周郎中家,三小子轮流照顾妹子,也没空想,万家的事儿了。
等到桃花好起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四五天了,万家的事儿已经结束了,桃花却再记不得发生了什么事儿了,兄弟几个问她,她都是脸色一变,接着眼泪花子就开始流了。
从这以后,桃花多半不自己独自出家门了,孟家三房也没法子,见她除了这事儿也没什么大事儿了。
这才有空八卦起万家的事儿了,这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儿,来万家的一共两女一男,来找茬的,女的就是那刘寡妇,她前儿个男人得病去了,留了个寡子,今年已经五岁了,娃子瘦小,看着也不过三岁左右的样子,叫万桐树。
和万家有八竿子打的着的屁大点关系,今儿个来呢,是不要那树娃子了,想叫万家留了他,给个活路。万家肯定不干哩,这不就吵起来了。
这事儿,一时半火儿的孟福禄也说不清,这两家的事儿啊,渊源长着哩!孟喜年在他爹那张词语匮乏的大嘴里,也翘不出啥其它稀奇的事儿了哩,他爹甚至连来的那几个人,是叫个啥都不知道,问的多了,还被他爹梗着脖子,瞪大铜铃眼反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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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娃子家家的,这么婆婆妈妈,干啥哩!也不嫌骚得慌。”
孟喜年不敢反驳,低下头,心里直叨叨,就你能!就你能!咱也是你的种,叫唤个啥,啥也不知道哩!哼!
谁知道哩,他都以为这事儿过去了,也歇了那心思,这万家的风波啊!它又起了,这次,他又看到了他延年哥的那张大黑脸,在那片小树林,那熟悉的眼神,比地上硌着他大腚的那块石头还让人觉得凉哩!
你说这怪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