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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洗澡（第1页）

沉闷的雷声响在远方，大多浓云压在眉梢。淮安北方的天空被倏忽的闪电划破。雨却并不急促，似有若无地打湿地面，然后翩然而去，留下更加溽热的空气。

晚饭后，妈妈正在收拾餐桌。冰儿和橙儿把自己关在淋浴房里，安静了很久。太久了，妈妈觉得不对劲。

敲敲门。

“洗澡洗完了吗？”妈妈转动门把手，晃了晃，门被上了锁。

妈妈再次敲门。过了一会儿，里面传出橙儿的声音，“来了——”。

门开了，妈妈差点背过气去。浴池里满满一缸水，沿着浴缸边沿连绵不断地往外冒。地面上，全是水。

“我的老天爷。”冰儿学着妈妈的语气，故意瞪大眼睛，张着嘴巴，两只眼睛偷偷观察着妈妈脸上的表情变化。

“我的老天爷。”橙儿把哥哥的表演又复印了一遍。她还不懂得察言观色。妈妈全身的血液快速翻滚，似乎马上要冲出血管爆发出来。

冰儿像条湿滑的泥鳅，一眨眼，钻进浴缸里。橙儿觉得有意思，也学着哥哥的样子，将身体沉入浴池里。

妈妈刚要把手指伸进水池中试水温，却被冰儿抢先一步，“水是凉的，大惊喜！”冰儿的话，让妈妈浑身冒火。

“大惊喜！”橙儿再次重复哥哥的样子。妈妈的火气几乎就要窜到嘴巴里。她把手放进浴缸，尖叫起来：“这么凉，是要感冒的。都给我出来，抓紧出来！”

“我们还没洗好呢。”冰橙不愿出来，躲在浴缸里学起海豚表演的样子，浴缸里的水满地乱跑。

妈妈去阳台取浴巾，心里不放心，一边回头一边喊：“擦干了赶紧出来。”

“知道了，知道了，我们已经开始打泡泡了。”冰橙加快了洗澡进程，妈妈心里的火迅速降了一百八十度。她趁着拿浴巾的空挡，忍不住向孩子爸炫耀：“幸好我坚持让他们自己练习洗澡。你看，他们现在已经学会打泡沫了，洗得还不赖。”

“你最好赶紧去看看你的沐浴露，我担心快要见底了。”与妈妈洋洋得意的心情不同，爸爸表现得十分清醒，甚至带着一点幸灾乐祸的表情。

“怎么可能？我前天才刚买的沐浴露。”妈妈嘴上不愿承认，她不想在孩子爸面前跌了面子，心里却发虚得厉害。推开浴室的门，要不是个子一高一矮，妈妈简直分不清哪个是哥哥，哪个是妹妹。两个人的头上、身上、手上、鼻子和脸上，被白色的泡沫覆盖了大半，只有两只乌溜溜的黑眼珠在白色泡沫的包裹下，显得越发明亮。妈妈顾不上区分他们，她径直拿起沐浴露瓶子，抬起手来晃了晃，全空了。一起空的，还有妈妈的洗头膏和护发素。

“真是要死了，这是大人用的，小孩子会中毒的。”妈妈一把拉过橙儿，“都涂哪儿了？”

橙儿一张口，脸上的泡沫滑到了嘴角边。她赶紧用力抿紧嘴巴，泡沫全挤进了嘴里。泡沫太苦，橙儿忍不住张大了嘴巴，妈妈赶紧拿起莲蓬头，对着橙儿的牙齿舌头一阵冲洗。

冰儿用手拍拍自己的肚子，笑着说道，“哥哥的大肚子，妹妹的臭屁股，全都是沫沫。”妈妈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听到妈妈的笑声，两个小人儿立即鲜活起来，那样子像极了犯了罪却被“无罪释放”的劳改犯。“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全都是沫沫”，冰儿一会儿指头发，一会儿指膝盖，还把被水浸泡太久像起了皱纹一样的脚丫子抬起来给妈妈看。

妈妈可管不了这么多。她忙着把莲蓬头打开，再不把两人冲洗干净，她就要忍不住把浴缸里的人连同浴缸里的水一起冲走了。

妈妈还没来得及吹干橙儿的头发，她就将整个身子往床上倒去。床单立刻湿了巴掌大的一片。

“妈妈，妈妈，你摸一摸，这是什么，潮不潮？”果然是不懂得人情世故的小小孩，简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嘛。妈妈逼着自己咽下怒火，“不生气，不生气，自己亲生的”，她在心里一遍一遍默念道。

洗澡的事情终于告一段落。妈妈拿起浴巾，一个一个包好，粉色是橙儿，蓝色是冰儿。看小说，630book。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