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胡建伟也非寻常之辈。最初的糗态过去之后,他伸出大手在脸上抹了一把,转眼功夫便眉开眼笑恢复了常态。
他点着秦钟大笑道:“还说我太急,你急还是我急?刚才不过和你开个玩笑而已,看把你急得?呵呵……居然给老哥上起政治课了,太有趣儿了!”
见他变脸跟翻书一样快,眨眼间便把自己拔出窘境,秦钟只觉得眼皮子怦怦直跳,不由暗暗倒吸了一口冷气:这厮不好惹,是个难缠的血性汉子!一定要小心对付。
于是他也跟着大笑起来,顺手使了一招太极推手,“嘿嘿嘿,你以为我傻冒啊?我早就看出你是开玩笑哩,我也是跟你开玩笑哩,这叫随形就势,凑个闲趣逗个闲嘴而已,谁让你是老哥嘛。你老哥居然连这点小把戏都没看出来,呵呵……太好玩了!”
李娟丽在一边看得心里直哆嗦,刚开始胡建伟咬牙切齿似乎要吃人,眨眼便被秦钟按到了墙角捂住了嘴巴。她还没从短兵相接刺刀见红的电闪雷鸣中缓过神来,两人却又握着双手哈哈大笑起来。
胡建伟拍着秦钟的肩膀笑道:“兄弟,行!有你的,今后咱俩逗趣儿的时间有的是,你就等着吧。”
秦钟撇撇嘴,鼻子里哼了一声,“嘿嘿……我敢保证,你肯定逗不过俺。”
“那就走着瞧?”
“有什么有趣的法宝尽管拿出来现眼,兄弟俺照单笑纳。”
刚才还是你死我活,转眼就称兄道弟,明明都想一个黑虎掏心把对方打个嘴啃泥,嘴上偏偏嘻嘻哈哈抹了二斤蜜糖一般。
李娟丽越看越觉得胆战心惊、头发直竖,脊梁骨嗖嗖往外直冒凉气。
她暗衬道:都说女人心、海底针,男人们玩起心计城府来更可怕!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笑模笑样的、脚下的绊子便恶狠狠飞了出去,花样儿简直太多了!
望着渐渐远去的胡建伟,秦钟眯起了眼睛半晌没吭声,不知他在琢磨什么?
李娟丽在桌子上敲了两下,清脆的敲击声把他从沉思中惊醒过来。
她打量着他脸上的神情,若有所思地说:“看来胡建伟根本不信你的话。”
“扑哧……”秦钟摇摇头轻蔑的笑了起来:“按理说他也是个人物,可就是稳不住台面,诈诈呼呼有什么用处?”
“我看他窝了一肚子心火走了,今后咱们要小心防着他哩!”
“鹰立如睡、虎行若病,咬人的狗不叫!”秦钟满不在乎的说道:“他不行!动不动便呲牙咧嘴先把一嘴獠牙亮了出来,切……什么样子嘛?最多也就是向我展示一下他的舌苔而已。我刚才瞟了一眼,胡建伟舌苔发黄、口臭很重,明显是精饲料吃多了消化不良。”
扑哧……李娟丽被逗得前仰后合花枝乱颤,半天才忍住笑意叮嘱道:“我是给你提个醒,小心行得万年船,谨慎无大错。”
“倒也是,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他只要敢嚣张,我立马让他离故乡。”
他的话平平仄仄、骈四骊六,泛滥着一种坏坏的恶作剧意味,听起来煞是有趣儿。李娟丽又大笑了一回,好半天才停住了风摆扬柳。
李娟丽问:“你准备怎么办?”
“嗬嗬……凉拌!移花接木、栽赃陷害,自有人出面跟他玩。”
“你老用这些歪门邪道是不是阴损了点?”
“跟你开个玩笑而已,”他淡淡一笑反驳道:“双方你争我夺,如何便成了阴损?你想过没有?双方打仗,且不论谁对谁错,哪一方的炮火不伤人?难道就因为你是正义的、你的炮火就应该杀人?呵呵……你太书生气了!再说了,自古以来中国历朝历代朝廷中你争我夺,白白丧命者是君子多还是小人多?”
“当然是君子多?”
“为什么会这样?”
“唯小人都有才,而君子多守拙。”
“君子谋道,小人谋食,这便是君子和小人的不同,因此小人做事便无所顾忌。可以这么说,小人不但有才,而且不择手段!你君子凭什么跟我斗?你一不造谣、二不栽赃、三不撒谎、四不偷抢,这也不能说、那也不能干,固步自封、画地为牢,还没有动手你已经败了六成,斗什么斗?连自身都保不住,何谈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