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龙田,瘾君子忽然有种熟悉的感觉,但他也说不上是个什么感觉,就是感觉很熟悉。
听着街坊邻居在家团圆的声音,瘾君子的除夕夜就在热闹的边缘度过。
而他身上的那床崭新的被单,与这个恶臭昏暗的地沟格格不入,却似乎又是完美相交。
。。。。。。
“妈,我回来了!”
龙田打开大门,回到那个他生活了几十年的屋子。
“小龙!你回来了?!!”
坐在最里面的老太婆发出一阵惊喜,接着连忙扶着墙走到大门,“儿子,咳咳咳,你真的回来了!”
“是啊妈,我还带了点吃的”,龙田换好鞋,将手中的年货朝母亲展示一番。
“先进来坐,外面冷不冷?妈给你倒杯热开水,哦对了,我再去给你搞个碳火堆,不然脚会冰。你先坐会,妈没想到你要回来,这都没做菜,妈再去做几道菜。”
老母亲嘴里一刻不停地说话,龙田的回家让她一时间有些欣喜而急促。
“别急妈,您先坐下。”
龙田走进屋子,牵着母亲一同坐在床板上。
“妈,我寄回来的钱你都收到了吗?”
“收着的,咳咳咳,收着的”,听到龙田提起那些寄来的钱,老太婆连忙从床板最下面掏出一个铁盒子,里面装满了钞票。
“您为什么不拿来买点东西?你看家里什么家具都没有。”
“哎,妈用得着个啥?这么多钱给我也用不上啊,还是给小龙存着,以后需要时来拿。”
“我就说我们家小龙长大了,走回正道啦,都知道关心妈了”,老母亲眼中闪过一点遗憾,表情略微沉重,“可惜老头子看不到了。”
龙田看着已经是风中残烛的老母亲,忽然感觉到对方苍老的白发下不知是多少年的痛苦与心酸。
他轻轻抱住自己的老母亲,凑到对方的耳边缓缓开口,“妈,我爸是世界上最伟大的人,他会在天堂看着他最爱的儿子。”
“嗯,妈知道。”
龙田感觉到自己的肩膀有一丝湿润,这位年迈的妇人走过了大半辈子,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流下泪水。
“妈,我会好好生活,与你一起”,龙田向自己的母亲发誓,他要用自己的后半生感谢母亲这么多年都没有放弃他。
“嗯,妈知道。”
母子二人围在炭烤炉边,吃着一起煮的鸡蛋汤面,龙田说那是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没有之一。
“妈,这是我们家族的玉石”,龙田将拿回的玉石递给母亲,可对方却推了回来。
“儿子,拿去吧,咳咳咳,这个东西现在该由你保管了”,老母亲轻轻抚摸着龙田的脸颊,“这是我们家族的护身符,它留在你身上,一定会保佑你平平安安。”
龙田没有拒绝,他猜到这不仅仅是母亲的决定,也是父亲临走时的说的话。
“只要咱儿子能好好生活,什么玉石不玉石,都无所谓啦。”
随后二人开开心心地度过了这个新年,这是龙田这辈子过得最开心、最有意义的一年。
他打算今后就在周边找一个体力工作陪着母亲,一直到为老人送终。
龙田一定要让老人家安享晚年,回报母亲对自己的养育之恩。
可这样的希望却从不如他所愿。
就在年后不久,龙田才从外面工作回家,他的老母亲已经躺在床上,没了呼吸。
龙田的母亲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