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的气候条件下,万一走反了方向,距离科考站越来越远,可就麻烦了。
待得暴雪过去,天色好不容易敞亮了些,风速却又加大,严严实实挡住了去路。他步履维艰,最后干脆找了个背风点原地躺下,准备耐心等待风暴过去。
偏偏是这么一躺就躺出了事,竟险些给埋在了积雪底下。
甩甩僵硬的四肢,傅明渊感觉力量渐渐回到了体内,便撤开拄着纪凡的手,试着自己走了几步。
“看,没事吧?”他扭头招呼纪凡,“走了。”
纪凡立刻跟上了。他按捺心底的担心,跟条小尾巴似的,亦步亦趋缀在后面。再看傅明渊,只见他步幅稳健,看起来倒像是真没什么大碍了。
走路的问题暂且解决了,可此刻,两人又遇到了新的麻烦——说起来,他们到底该往哪儿走呢?
先前,纪凡跟着神秘男子一路追踪到此地,可是,要叫他摸索着原路返回去,却有些强人所难了。
黑暗里,每个方向的路看起来都一模一样。
纪凡为难地站了一会儿,试着打手势告诉傅明渊——我们回去找那个人吧,他非常熟悉附近地形,应该能带我们走出去。
那个人?傅明渊眉峰微微一挑,没有说破,心中却疑窦丛生。
那又是个什么人?他住了将近一个月,还从来没有在这里见过第二个活人。
纪凡比了个大致的身高体型,可要说更清楚的相貌,他也说不清了。
这倒不是他的记忆出了毛病,而是细细回想之下,那人的面孔始终一团模糊,怎么也说不出更深刻的特征来,只能隐约记得一些欧罗巴人种的面貌特征——发色极浅,鼻梁高窄,瞳仁冷冰冰的,是疏离的鸽子灰。
“没事,”傅明渊似乎想到了什么,轻声替他解了围,“先去看看。”
纪凡松了口气,点点头,率先往记忆中的方向走去。
天色昏黑,两人摸索着往回走,待得到了近处,却发现原本站在屋檐下的男人,不知何时竟失去了踪影。
“你刚才……”傅明渊皱眉,“真的见到了人?”
望着干干净净的雪地,纪凡极轻地点了点头。
“确定吗?”
这一回,纪凡却迟疑了,久久没能回答。
屋檐下的雪地平整洁净,只有一对脚印,是他本人站立过的证据。
而原本理应站在他身旁的男人,却连半分痕迹都没有留下。
这究竟是……
还来不及细想,夜幕里忽然飘来了模糊的声响。
两人对视一眼,齐齐回头,望向声音来源。
恰在此时,风声静了一瞬,细若游丝的声音立刻清晰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