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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第1页）

&ldo;好小子!真是越师啦嗨。&rdo;曲江河眯起了眼睛，像在重新认识这个倔强的小个子，&ldo;我记起一个故事，有一天一只老鹰身上中了一箭，当它从空中栽下来的时候，它突然发现，这支箭的箭翎正是自己的羽毛。&rdo;

卓越轻轻叹了口气：&ldo;曲局长，你错看了我。正是为了师生的情分和我对你的信任，我才给你讲这些。悲哀的也应当是我，我宁愿希望这一切是我的胡思乱想，宁愿是我的失误因此得罪你，我都不愿意相信这是事实。&rdo;

沉默了一会儿，曲江河低声问：&ldo;你现在作何打算?是不是准备拿你老师的血去染红你的肩牌?年轻人，我也有过你的今天。可我要奉劝你，你看到了我的今天吗?冷遇、猜忌，甚至随时会受到审查，这会不会是你的明天呢?你是个聪明人，千万不要犯浑，再搞下去，没把别人送上法庭，说不定会先把自己搭进去。&rdo;

&ldo;谢谢老师的忠告，我也回敬老师一句：及早刹车，不要毁了自己的一世清名。我还记得老师的座右铭，并按照这句话身体力行。&rdo;

&ldo;什么座右铭?&rdo;

&ldo;一意孤行。&rdo;

&ldo;卓越，我提醒你，你要真想查下去，就马上向严鸽汇报，组成专案力量，办好合法手续，我会等你给我戴手铐的。但你绝不能再私自行动!&rdo;

&ldo;从今天起，我就会将调查纳入法律程序，这点儿素质我还是有的。&rdo;卓越打开了车门。

&ldo;多加小心，好自为之啊。&rdo;曲江河话里有话。

&ldo;你也是局长，海风一起，容易感冒，要多多保重。&rdo;卓越豁了出去，反唇相讥。

&ldo;卓越，你站住!你告诉我，为什么要这样上别劲?!&rdo;

&ldo;曲局长，&rdo;卓越转问身，把脚踏在车边，&ldo;我知道，假如少干一点儿，我不会失去什么。可老百姓这儿就多一份危害。我是个农民的儿子，我知道不打乐果害虫会把来年的棉花吃掉;不下鼠药耗子就会成了精。现在，我完全可以不去惹人，可以去找女人玩乐，和矿主们混在一起，傍几个大款，每天泡泡桑拿，搓搓麻将，耍滑头，装傻子，失去自我，忘记自己是干什么的，该做点什么。最起码，还要有点当警察的良心和责任感吧，只有这样才能对得起衣食父母。&rdo;哐当一声，卓越关门远去。

&ldo;寒大局长，这股风可越刮越紧，一帮子告状专业户像鳖翻潭一样，金矿的事情又抖搂出来，有人可在打你的主意呀。&rdo;孟船生一边驾驶着悍马，一边向坐在身边的金岛公安分局局长寒森说，&ldo;刚才我到区政府，见到了你那儿的小不点儿，混在人堆里头打圈转，也许是闻见了啥腥气儿。&rdo;

&ldo;哼，羊群里跑只兔子，数它小，数它能哩。&rdo;寒森冷笑着，&ldo;我看这小子野心勃勃，八成是看中了我这个局长的位置，想借这回严打整治的机会抢头功，瞅准机会把我扳倒。这几天又一门心思往坑口矿洞里捣鼓，这事儿我知道。&rdo;

这台灰绿色悍马此时停在金岛山坳处的一块坎子上。

&ldo;那个小不点儿在捣鼓啥事儿?&rdo;孟船生睁圆了一双大眼。

&ldo;这小子鼻子尖，疯了似的查我带回来的这几台车，前天给我建议，要把赵明亮的车祸并在一起查，想翻腾大猇峪矿底下的事儿，据说找到了目击证人，幸亏曲江河被你摆平了，要不然俩人捆在一起，这王八羔子要翻大浪。&rdo;寒森有些心悸地说。

孟船生愣了一下神儿，而后冷冷说道：&ldo;那就更不敢大意了。不想法子摆平这些事儿，你老寒轻者卷铺盖，重者就得去蹲班房。到时候可谁也救不了你。&rdo;

一番话说得寒森有些发毛，他原以为当了公安局长，威风八面，可以把司法权力玩成变形金刚，得心应手地掌控黑白两个世界。调任公安周长第一天，他就声称外行可以领导内行，除了法律不懂，别的他什么都懂。业务不会玩，可他懂得玩人、玩政治、玩交换法则。可万没有想到局面会如此凶险，他一时有些六神无主。

&ldo;这一回风可是从上边刮下来的，来势不善，要紧的是把住口风。我可以给你开服药方，你回去温火细煎，好好治一治有些人的虚热燥火。&rdo;

&ldo;是啥好方子?&rdo;寒森迫不及待地问道。

&ldo;是这么几味药。&rdo;孟船生伸出了四个指头，然后一个一个蜷回去，&ldo;叫打击指挥者，搞掂办案者，提拔支持者，干灭知情者。药引子是砒霜，这叫表里兼治，我来主外，你主内，千万不敢手软!&rdo;

寒森深深点头，正要说话时，猛然听到腰间的便携式对讲机响起来。

&ldo;601，601，01找你有急事，请回答。&rdo;这是市局指挥中心在呼叫，01就是严鸽。

使寒森大为惊讶的是，此时孟船生的车载台也响起了指挥中心的呼叫声。他猛然意识到，两辆悍马车在组装时就配置了同频的无线通讯系统。

&ldo;我是601，我是601，我已听到，01请指示。&rdo;寒森不敢怠慢。

&ldo;601，601，你现在的位置在哪里?&rdo;严鸽的声音听上去十分严厉。

&ldo;01，01，我现在在金岛。&rdo;寒森含糊应答，心里一个劲儿骂娘。

&ldo;你在金岛什么位置，请回答!&rdo;严鸽的声音升高了几个分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