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苏今夜来得颇早,几乎是天刚擦黑,她便堂而皇之地自正门入了郑宓的寝殿。
她先到她身边看她在做什么,见郑宓正做在针线,便问:“这是做给谁的?我的,还是明申的?”
她又在不动声色地与明申比较了。
郑宓哪里不知她的心思,抬头笑望了她一眼,道:“是陛下的。”
明苏立时便有了笑意,坐下来提起桌上的茶壶斟了两盏茶,郑宓一盏,她一盏,而后便自袖袋里摸了个册子出来看。
郑宓做的是一身春衣,刚起了个头,还瞧不出样子,她将线一针针地缝入,不时抬头看一眼明苏。
明苏将册子一页页翻动,读得甚是仔细,看样子应当是底下呈了什么要紧的治世之策上来。
郑宓唇边漫上了淡淡的笑意,她不由自主地又想到昨日的事,想到明苏伏在她肩上皱紧了眉头唤她名字的模样。
这么多年过去,她许多地方都长进了,竟唯独在这件事上,一直都没开窍,仍还信着她当年信口敷衍的话。
想想也是,明苏一早就传出了喜好女色的名声,有这看似风流,不惧世俗的名声在,宫中女官自不会多事派人来教她,淑太妃恐怕也以为她早知道了。
谁能想到她居然这般干净,瞧上去风流又肆意,尝遍风花雪月,其实连夫妻之礼都还懵懵懂懂不明白。
而她们相处时,明苏又规矩得过了头,唯恐冒犯了她,又哪儿敢循着本能做什么。
“阿宓……”明苏突然唤道。
郑宓动作一顿,抬头看向她,目光格外轻柔。
明苏怔了怔,只觉阿宓今夜似乎格外温柔,但阿宓本来就很好,她便没深想,将手中看完的册子放到一旁,兴致勃勃道:“你在宫中闷不闷?我带你去狩猎可好?”
“不好……”郑宓无奈地看她一眼,“你且等半年。”
明苏一听就知道为的什么,昨日太上皇才下葬,她今日便想游乐之事不妥当。
她丧期虽未多恭敬,但也只亲贵大臣们知晓,无人敢说什么,但若去狩猎,必然大张旗鼓,百姓们难免议论。
何况再过两月便是春闱,届时天下学子汇聚京师,闻说此事,必会议论陛下不孝。
郑宓说得在理,明苏也不是不讲理的人,自然听进去了,但难免扫兴。
“等到春闱,京中便很热闹了,到时你带我去宫外转转也能解闷。”郑宓安慰道。
明苏一想也是,狩猎身边必然要带上不少人,被这么双眼睛盯着,她与阿宓一起也难得尽兴,但微服出行就不同了,定然有趣得多。
她立即道:“好,我令人先备几身能出行的衣衫,到时我们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