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听说,那宫里的公公跟大小姐说起话来熟络的很,见大小姐无事,开口给皇太后和赵美人要了几瓶香露回去。”
“啧啧。要怎么说人有本事呢,打小儿就聪明,长大了一准儿也是错不了。”
没一个人提起当初夏湘变得痴傻。被赶去田庄的时候,大家茶余饭后是怎么嘲笑夏湘痴心妄想要嫁入丞相府的,又是怎么讽刺智多近妖遭了报应的。
总之,一次抢亲事件,让夏湘越发得了势。
京都,夏府。
秋风瑟瑟,卷着残叶。
柳姨娘站在案旁磨墨。夏安坐在太师椅上看书。只是,夏安捧着书看了很久。却一直没有翻页。
“你说……顾五爷回来了?”夏安揉了揉额角,柳姨娘连忙放下手里的墨条,站到夏安身后,轻手轻脚帮夏安按摩太阳穴。
“是。顾五爷回来了。不过……无妨。”
夏安点点头,望了眼蜡烛跳动的火苗,又问道:“湘儿……见过顾五爷了?”
“妾身不知……”
“最近京都里传的厉害,说湘儿……越发出息了。”夏安说不出心里什么滋味,既欢喜,又担忧。
柳姨娘垂首站到案前:“老爷,您可要想好了。莫说中间隔着夫人……便是没有夫人,您在她变成傻儿时将她送去田庄,她对您不生出怨怼已是万幸。若想她毫无芥蒂继续做您的乖女儿,恐怕……”
“当初!”夏安蓦地抬头,目光锁死了柳姨娘的脸:“当初若不是你。我会狠下心来送她去田庄?”
“老爷,无论如何,事已至此,您若瞻前顾后,不能果决些,最后莫说女儿。便是江南的产业,恐怕也不保了。到时……”柳姨娘说到这里,便不再说话了。
夏安捏紧了拳头,身子微微颤栗着。
“既然断了,便断得干净,省着将来麻烦,”柳姨娘目光透着狠厉,继续说道:“若存着什么侥幸,将来怕是要落得个凄惨收场。老爷,您莫要怀疑当初的抉择,您的抉择是不会错的,当年不会,如今依然不会错。”
“你下去罢,我累了。”夏安叹了口气,整个人显得萎顿了几分。
“老爷,您放宽心。当年您是有苦衷的,如今的产业也是您应得的,不必为了旁的事情乱了心绪。”柳姨娘犹豫片刻,终于还是忍不住说道:“老爷……要不,今晚去妾身房里罢,妾身服侍您歇着。”
夏安皱起了眉头,心头升起一股邪火:“出去!”
柳姨娘死死抓着袖子,再没有半分迟疑,扭头便出了屋子。
而此时,田庄上欢天喜地,夏湘走到灯下,小心翼翼将手上书信展开,不由赞了一句:“不愧是湘儿的五舅舅,写的字都透着硬朗。”
乳娘眉开眼笑:“你母亲在世的时候,也写得一手好字,你父亲常说,你母亲的字刚毅硬朗,不像女儿家的字迹。”
提起夏安,夏湘笑意便敛去了三分。
乳娘暗暗叹了口气,不再多话。
夏湘在灯下看信,看着看着,便笑了:“五舅舅果然聪明,可那又如何?”
“大小姐何出此言啊?”周玉年在一旁很是着急,想一睹信上写了什么。想当初,他这路痴可是兜兜转转,几乎将半个江南游遍了,才找到顾五爷,两人相谈甚欢,性子很合得来,大有引为知己的念头。
如今,顾五爷来信,周玉年也是打心眼儿里高兴。
“五舅舅说,若整日闷闷不乐,生意不会蒸蒸日上,劝我不要对他用这苦肉计。”夏湘抿嘴一笑,将信折好,又放回信封。
“就说了这些?你苦肉计被识破怎么还洋洋得意的?”周玉年恨不得将信抢过来看看。
夏湘笑意愈盛:“便是识破了苦肉计又如何,到底还不是不放心?说……年根儿的时候来庄上同咱们一块儿过年!”
“年根儿?这不是快到了?”乳娘挺高兴。
夏湘点点头:“今年过年可热闹了,真是一年比一年喜庆,等明年……会更喜庆!”
“明年怎么?”周玉年觉着夏湘的话有点儿没头没脑吊人胃口。
夏湘嘿嘿一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同时,满脑子都是大颗大颗滚圆的珍珠,还有恍若仙境的“白玉京”。
周玉年忙的脚打后脑勺儿,也懒得追问,又忙不迭去研究需要购置的木料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