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吗?”阿梧没有推开她,小心翼翼地问。
谢琼琚摇头,退开身,“不成。”
“为何?”阿梧提高了声响,“到底为何?为何祖母喜欢的,您永远都不喜欢。莫说要等父皇做决定!天下谁人不知,父皇最是听您的。”
“母后解释了,你不听亦不信。那母后无话可说,还是那一句,且看来日。”
这日之后,谢琼琚还是依旧来此陪阿梧练习,阿梧又重归沉默。
母子的关系不好不坏,不亲不疏。
九九重阳节,贺兰泽出征的第三个月,前线传来失利的战报。七月到达的南线,交手数次,胜负皆有。
胜负乃兵家常事。
诸人并未当成太大的事,皇城中一切远转如常。
杜攸代理政务,贺兰敕掌管军务,谢琼琚统御后廷。
只是这日重阳宴散,谢琼琚在送往贺兰敏回宫的路上,再次向她提起,关于贺兰幸之死的事。
宫道两侧,芙蓉金菊裹着点点暮色,西风渐紧。
“阿梧不信妾之言,乃深信您。妾认为,有些事,该您好好与他说一说。”谢琼琚送她上车驾,凑身道,“想必陛下也不止一次同您说过,与其劝服妾与陛下,母后还是多多说服您母家兄弟的好。”
贺兰敏端坐车厢中,一抹余晖从掀起的车窗落在她身上,让她整个人半明半昧。她下掀起眼皮看她,半晌道,“回宫。”
谢琼琚福身送行。
车厢中,贺兰敏一言未发,如同一尊雕像坐着。
无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主子!”绘书轻唤,壮着胆子道,“皇后殿下其实、是一个很好的人。早年的那些恩怨……”
在幽州城受了谢琼琚恩泽的侍女如是说。
谢琼琚守城,贺兰敏原也受了她救命的恩惠。
“说白了,孤与她原没有多大……”贺兰敏叹了口气,“你说孤要是告诉了阿梧当年的真相,他可会恨孤?”
“主子,其实不必将当年事都说清楚的,只需说清后来事,就是六郎君的死因,也不是非要算到您身上,奴婢瞧着皇后殿下就是要洗清自个而已。”
“可是她洗清了自个,阿梧就一心向着她,就同阿郎一样,都向着她。孤养大的孩子,都会离开孤,都随了那个女人去……”贺兰敏抓着侍女的手,“你可知道,孤花了多少心血养育吾儿,又花了多少精力养育阿梧……”
“不会的。”绘书道,“皇后殿下是个宽厚的人,您忘了,当是幽州城被困,她还多次劝您先走!”
“孤再想想。六郎若不是她害的,那还有长兄处,也得重新给说辞!孤再想想,再想想……”
未等到贺兰敏想明白,南线的战况便再度传来。
这会已至腊月里,自九月得到失利的消息后,三个月来,南线上便不曾传回捷报。只有一封接一封不太理想的战况。
这日正值腊月初八,喝腊八粥的日子。然未央宫的宣室殿中,由杜攸主持,加议会却从平旦一直开到正午,不曾停歇。
原因无他,贺兰泽被困永昌郡,李洋在至北的凉州,公孙缨在至东的幽州,兵甲过来太慢,远水解不了近渴。只得要求京畿援兵。
谢琼琚闻言,派司膳给诸臣送去膳食果腹,参汤提神。
下午时辰又散去,日头落去西边,宣室殿诸臣方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