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士坦丁堡曾一度既没有君主,也没有人民,变成了一片荒凉。但是她的曾作为一个伟大帝国国都的不可比拟的地理位置却是不容漠视的;这里的天生的灵气将永远胜过时间和命运所造成的一时的灾害。古代奥斯曼的中心布尔萨和阿德里安堡都退而降为省城了;穆罕默德二世把他自己的和他的继承人们的居住地仍选在君士坦丁所选定的一块高地上。加拉塔的防御工事原可以作为拉丁人的一面屏障,却被明智地完全拆毁;但是,被损坏的土耳其大炮却很快都尽力修复了,并在8月份到来之前便烧制了大量石灰以为修复都城城墙之用。现在所有的土地和建筑,无论是公众的还是私人的,世俗的还是教会的,都归这位征服者所有了,他于是首先从那三角形的顶端划出一页面1块8弗隆见方的地段用于建筑他的皇宫或宫殿。正是在这里,在这个奢华的2怀抱里,这位grandsignor(意大利人曾这样慎重其事地称呼他)似乎已统治着整个欧洲和亚洲;但他置身于博斯普鲁斯海峡的岸边,遇上外来敌对海军的进攻,便很难确保安全。现已成为清真寺的圣索菲亚大教堂每年有丰厚的收入,屋顶上加了许多伊斯兰式的大尖塔,四周环绕着许多树林和泉水,以供穆斯林朝觐和休息之用。ja-i或皇家清真寺也完全模仿了这种格局;第一座这样的清真寺是在神圣的使徒教堂和希腊皇帝的坟墓的废墟上,由穆罕默德亲自建造的。在城破后的第三天,在阿拉伯人第一次围城中倒下的阿布&iddot;阿尤布或约伯的墓在一次显灵中被人发现;而新的苏丹们正是在这位殉道烈士的墓前接受统治帝国的佩剑的。君士坦丁堡已不再和罗马历史学家有关;我也用不着再一一列举出遭它的土耳其主人亵渎的,或新建的,民政或宗教建筑了:人口迅速得到了更新,在那年9月底以前,便有来自阿那托利亚和罗马尼亚的5000户居民,都按照皇帝的否则处死的命令,迁往了他们在首都的新居。穆罕默德的宝座由他的数量众多的忠实的穆斯林臣民保卫着;但他的合理的政策也有助于重新召回残余的希腊人,他们在确信他们的生命、人身自由和信仰自由都能有保障后,便马上成群结队地回来了。在选举长老和对长老授职的问题上,则又恢复并模仿拜占廷朝廷的旧制。他们怀着欣慰和恐惧参半的心情,看着这位坐在宝座上的苏丹把权杖或牧杖交到耶纳迪乌斯的手中,以作为他的宗教职位的象征;看着他把这位长老领到皇宫门前,赠给他一匹配有华丽鞍辔的骏马,然后让一些大臣和军事将领带他前往那指定作为他的住所的宫殿。君士坦丁堡的所有教堂由两个教会均分了:并划出了清楚的分界线;直到穆罕默德的儿子谢里姆将它破坏之前,希腊人在多年中因这一平等的划分受益不浅。在一些希望逃避苏丹的狂热情绪的土耳其国务大臣的鼓舞下,基督教的辩护者竟然大胆宣称,这一划分并非出于慷慨,而是正义的要求;并非出于让步,而是双方的协议;还说,如果该城的一半在袭击中被占领,那么其余的一半,则是根据一项神圣的和议条款,投降的。最初的赐与的确已在大火中化为乌有;但失去的东西又因三位还记得这事情经过的年迈的土耳其禁卫军的证明而得到补偿;他们的可以收买的誓言,在坎特米尔看来,比那一时期所有的历史一致明确表示同意的意见还更为可靠。
希腊王国在欧洲和亚洲所剩下的零星领土,我将完全交给土耳其军队去处理;但这两个曾在君士坦丁堡统治的最后的王朝的最终灭亡,应作为东部罗马帝国衰亡的标志。摩里亚的专制君主姓佩利奥洛格斯的最后活下来的两位兄弟,德米特里乌斯和托马斯,都对君士坦丁皇帝的死和王国的灭亡深感震惊。明知已无力抵抗,他们和一些与他们共命运的出身高贵的希腊人一起,准备一道远离开奥斯曼的军事威肋,到意大利去找一个安身之地。获胜的苏丹满足于得到一笔12万金币的贡金,使他们最初的一些恐惧思想消除了;而当他的野心全在于欧洲这块大陆和那里的一些岛屿上寻找猎物的时候,他完全放任摩里亚勉强生存了7年。但这安静的7年却是在阴郁、不和和痛苦中度过的。那不断修复又不断被摧毁的地峡上的壁垒hexailion,已不可能长时间由300名意大利弓箭手来守卫:通往科林斯的钥匙也被抓在土耳其人1英国长度单位,略大于100米。‐‐译者2意大利语,意为伟大的先生。‐‐译者页面手中;他们从他们的夏季远征归来,带回了大队的俘虏和战利品,而被伤害的希腊人的抱怨声却谁听着也不在意,甚至表示厌恶。那以牧羊和抢劫为生的游牧民族阿尔巴尼亚人,使这个半岛充满了掠夺和屠杀:这两位专制君主向近处的一位土耳其将官可耻地乞求危险的援助;而当他平息了叛乱之后,他的教训便成了他们今后行动的准则。不论是血缘关系还是他们在圣餐礼上和圣坛前反复发出的誓言,也不论是更强烈的需要的压力,都不能平息或延缓他们的内部争吵。他们相互用剑与火摧毁对方的世袭产业;来自西部的救济和援助全被消耗在国内战争之中,他们的力量仅只用于残酷而随意的互相处决对方的人犯上。较弱一方的沮丧和报复心使他们求助于他们的最高的主子;到了庄稼成熟的复仇的季节,穆罕默德宣称他自己是德米特里乌斯的盟友,率领一支无敌的军队进入了摩里亚。在他已攻占斯巴达之后,这位苏丹说:&ldo;你的力量太弱小,无法控制这个多事的省份;我准备把你的女儿带到我的床上去,你也可以在安全和荣誉中度过你的余年了。&rdo;德米特里乌斯无可奈何地应允了;他献出了他的女儿和城堡,跟随着他的国君和儿子来到阿德里安堡,为了让他维持他自己和他的随从人员的生活,他得到了色雷斯的一座城及其附近的伊布罗斯岛、利姆诺斯岛和萨莫色雷斯岛。第二年他又有了一个不幸的伙伴,科门努斯家族的最后一员,他在君士坦丁堡被拉丁人攻占以后曾在黑海边上建立起一个新帝国。在征服安那托利亚的进程中,穆罕默德带领一支舰队和一支军队进入了自称为特雷比藏德的皇帝的大卫的都城;整个商谈只用一个简短而武断的问题便全包括了,&ldo;你是愿意交出你的王国以换取你的性命和财产,或者还是宁可同时赔上你的王国、财产和性命?&rdo;无能的科门努斯被他自己的恐惧以及他的穆斯林邻邦作出的榜样所征服了,那位锡诺普的君主在类似的命令下拱手交出了一座有400门大炮和万或12万名士兵把守的城市。特雷比藏德投降的条款全都一一忠实地履行了,皇帝和他的家人被搬迁到罗马尼亚的一座城堡里去;但由于暗中和波斯国王通信的莫须有的嫌疑,大卫和整个科门努斯家族便全成了那位征服者的嫉妒和贪婪的牺牲品。父亲的名声也无法长久保护不幸的德米特里乌斯免受被放逐和没收财产的惩罚:他的卑躬屈节态度引起了苏丹的同情和蔑视;他的追随者被赶往君士坦丁堡,而他的穷困也因得到一笔5万阿斯皮尔的年金而得到缓解,这情况一直维持到一身僧侣服装和一次艰难的死终使佩利奥洛格斯得以解脱掉一个尘世的主宰的羁绊,至于德米特里乌斯的奴役生活和他兄弟托马斯的流放生活,哪一种更不光彩,那可很难说了。在摩里亚被征服的时候,那位专制君主带着几位一无所有的追随者先逃到科孚,又从那里逃到了意大利;他的名字、他的苦难和使徒安德鲁的头使他得到梵蒂冈的礼遇;而由于他仅能从教皇和红衣主教们那里得到60金币的年金,他的苦难生活更是没头了。他的两个儿子安德鲁和马努埃尔均在意大利接受教育;但其中使敌人感到可鄙,使朋友们感到累赘的老大,由于生活格调低下和娶妻身份不配,而为人所鄙视。头衔是他所继承的一切;而这个头衔又被他相继卖给了法兰西国王和阿拉贡国王。查理八世在他短暂的繁荣时期曾野心勃勃地想把那不勒斯王国并入东部帝国:在一次公共庆祝会上,他自封为奥古斯都,并穿上了紫袍;看到法兰西骑兵已经临近,希腊人兴高采烈,而奥斯曼人则止不住开始发抖。二儿子马努埃尔&iddot;佩利奥洛格斯动了重游故国的念头:他的回归可能会使土耳其政府高兴,也不可能对它构成任何威胁;他得以在君士坦丁堡过着安全而舒适的生活,并有一群体面的基督教徒和穆斯林为他送页面葬。如果真有一种生性高洁,在处于豢养状态中便拒绝繁殖后代的动物,那皇家的最后一代便必须算作是更低下的一种了:他接受了慷慨的苏丹赠送给他的两个美女,他死后留下的一个儿子,因其所穿土耳其奴仆的服装,并信奉他们的宗教,而不为人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