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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第1页)

愈往上走便愈不对劲了。嶙峋的山崖间偶杂屋舍,师姐便指了一间竹木屋子笑道:&ldo;鹿白荻小时候住这里。&rdo;她径自推门而入,门吱呀一声大开,屋里清肃简淡,一张楠木小方桌,一张竹篾床,架子上随意搁了几本书,如今都覆上一层薄薄的灰尘。师姐吃惊道:&ldo;怎么会呢?鹿白荻很喜欢这里,时常还来这坐了看书,每天清早都该有人来打扫的。&rdo;师兄负手不语。

再往上走,屋舍俨然,却诡异地没有一个人。师姐心里默默数着,最后登了顶,见漫天冰雪中一座堂皇的白色殿宇,勉强笑道:&ldo;不知正殿里可有人。&rdo;他们并肩入了殿,却见廊柱都被深松的雪深埋了,空荡荡只有山风呼啸而过,吹起窗边素白的帘幕,与飞雪一同高扬。师姐茫茫然道:&ldo;人往哪里去了?&rdo;

师兄道:&ldo;你随我来。&rdo;他慡慡然抽出了剑,漫不经心地拎在手里,姿态很矫健地赶到山崖边的巨岩旁。岩石上覆了一层厚厚的冰晶,师姐伸手去触,冻得骨节发青。她也不知想到什么,只轻叹一声,师兄却纵身约下了悬崖。师姐吃了一惊,又料定崖下必有古怪,赶紧随他跃下。

她轻盈落地,当即神色大骇,道:&ldo;邪魔?&rdo;谷底冲天的邪魔气息,让她清晰地回忆起了三四百年前那场浩劫。师兄摇头道:&ldo;不在这里了。&rdo;他剑尖指了地上一个巨大的空洞,道:&ldo;当初那朵邪魔花,我斩了花蕊,却斩不断根精。鹿白荻便守在这里,以防万一。如今露头的根精已不在这里了。&rdo;师姐喃喃道:&ldo;鹿白荻也不在这里了。&rdo;

师兄道:&ldo;我有个推测。&rdo;师姐道:&ldo;你说。&rdo;师兄道:&ldo;我说出来,你别生气。&rdo;师姐微笑道:&ldo;我自然不生气。&rdo;师兄沉默半晌,又道:&ldo;也别伤心。&rdo;师姐面色青白,虚弱地道:&ldo;这我可不能保证了。&rdo;

师兄负了手道:&ldo;鹿白荻大约在尝试炼化邪魔花。&rdo;师姐惨然问:&ldo;他想做什么?&rdo;师兄慢慢地道:&ldo;天地熔炉。&rdo;师姐再不能站稳,摇摇欲坠地晃了两晃,师兄撑了她的胳膊,轻声道:&ldo;我也只是推测。&rdo;师姐哀痛道:&ldo;只有这个可能,是不是?&rdo;师兄沉默片刻道:&ldo;我想不到其他可能。&rdo;

原来修道到了师兄、鹿白荻这等地步,想要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却是难上加难了。师兄心思简净,只愿顺其自然,也不把这等事放在心上。古往今来却有更多人,苦苦求索大道,路子走偏了,便是这&ldo;天地熔炉&rdo;。所谓&ldo;天地熔炉&rdo;,自然是天为炭火地作炉,三千世界如火宅,众生在苦难中辗转不得脱,便生了无尽的哀怨之气。那修道之人凝了众生的怨气,便有了通天彻地的大神通,寿与天齐了。这法子工程浩大,又有伤阴德,自古以来,都是大jian大邪的人在使,且往往不能成功。

师姐慢慢地道:&ldo;不大像他。&rdo;师兄老老实实道:&ldo;我也觉得不像他。&rdo;师姐又堕泪道:&ldo;那你还知道什么了?&rdo;师兄轻声道:&ldo;我在安国夜探了王府,发现他们世子已被邪魔侵体,有雪山鹿鸣派的人用大雪山的清凉诀帮他维持神志。&rdo;师姐厉声问:&ldo;他们想要做什么?&rdo;师兄道:&ldo;大约是想联合各属国共同伐唐。&rdo;师姐哀哀道:&ldo;这一仗若当真打起来……&rdo;师兄苦笑道:&ldo;名副其实的&lso;天地熔炉&rso;。&rdo;

师姐扶了玄冰的山壁,也不顾指节青白,只道:&ldo;那我们得赶紧回长安去,你得去告诉那皇帝一声。&rdo;师兄叹道:&ldo;只怕他不肯信。&rdo;师姐奇道:&ldo;因什么不信?&rdo;师兄道:&ldo;皇帝本身不信我,这是第一层;二则,他又偏宠倩妃,倩妃可是这位安国世子的姐姐。&rdo;师姐茫然道:&ldo;那怎么办?&rdo;师兄坦然道:&ldo;该说的我自然去说,他若不信,也怨不得我了。&rdo;

他俩跃上山崖,放眼望着大雪纷飞,春来山腰碧绿的林莽如今仿佛一条凝固的飘带,苍老地缠着辱白色山峦的腰身。空山寂静,只闻雪落之声。师姐看了眼那岩石,自嘲道:&ldo;当初在它跟前结婚,存了求&lso;海枯石烂&rso;的意思。如今可真要石烂了。&rdo;她伸腿重重一踢,千百年来骨立在山崖边的巨岩发出破碎的呻、吟,玄冰裂开,它滚动起来,直直跌下山崖,在山谷里摔得粉身碎骨。

她又转过脸,看到冰封下三百株桃树的残骸,终究忍不住,眼泪哗啦啦流了下来。

☆、【章七举烽】07

师姐说完,面上无限凄哀,眼里泪光莹莹。嫩嫩乖巧地搂了她的脖子,道:&ldo;阿娘。&rdo;师姐低头吻他额发,惨然道:&ldo;如今你是当真没有爹啦。&rdo;嫩嫩摇头道:&ldo;我不要爹。&rdo;

枕壶听得极专注,沉吟半晌,捏着扇子苦笑道:&ldo;果然。&rdo;师兄道:&ldo;怎么?&rdo;枕壶道:&ldo;范可与近日连连来找我,说不少属国边防军调动异常,恐怕有变。&rdo;师兄问:&ldo;你们与皇帝说过了?&rdo;枕壶苦笑道:&ldo;范将军隐隐约约提过好几次,陛下不肯信。&rdo;我插嘴道:&ldo;范将军会骗人的么?皇帝也太糊涂了。&rdo;师兄与枕壶对视一眼,师兄道:&ldo;当年李崇宴与我有旧,我到底还是要去知会他晚辈一声。&rdo;他说的是太、祖皇帝名讳了。

师兄将他那盆宝贝花摆弄好,便着紫金袖袍进宫见皇帝去了。师姐形容憔悴,我不忍心再叨扰她,便将嫩嫩留下,挽了枕壶下山去了。

&ldo;皇帝会不会听师兄的话?&rdo;我在暮色里问枕壶。

枕壶叹息道:&ldo;大约不会。最好是我猜错了。&rdo;

枕壶没有猜错,皇帝果然没听信师兄的预警,只赏了他一些稀罕物,说是犒劳他一路辛苦。师兄不以为意,将财宝悉数转给师姐,便上了生罚山,再不理世事了。

入了冬,长安城万事安泰,若不是范可与隔几日便来寻枕壶,几乎与往常的冬天没什么区别。范可与面容上的忧色愈来愈深,眉头就没舒展过。延顺七窍玲珑心,哪里看不出来了,只是范可与不说,她也不问。

长安城雪下得最大的时候,烽火急传而来。

北边、西边共五个属国联合造反,在举兵的第一天便攻下了云州,将云州刺史那颗脑袋割下来,顶在长矛上,横渡结冰的桑干河与汾水,一路举到了汾州。汾州刺史吓得屁滚尿流,毫不抵抗,开门降敌。

&ldo;他脑袋形状奇怪得很,&rdo;叛军统领,那位安国的小世子在冰天雪地里看着汾州刺史伏地瑟瑟发抖的身躯,笑着说,&ldo;我不要顶着他的脑袋行军。&rdo;

&ldo;这个容易,&rdo;皓国公并辔上前,笑道。他挥刀割下汾州刺史那个奇形怪状的脑袋,再一声长啸,皓国军队里&ldo;呜呜&rdo;声并起,数十头狼纵身而出,张开血盆大口将汾州刺史的身子片刻间撕了个稀巴烂。

长安城里,各种言论甚嚣尘上。总的来说,大家还是该怎么过就怎么过。一来,云州、汾州毕竟很远,不少人甚至听都没有听说过这两个地方;二来,大唐自建国来便没有打过不胜的仗,人们看着远传来的邸报,汇聚在茶楼里,剔着牙云淡风轻地说:&ldo;先由得他们闹腾,等沈大将军挂帅上阵,他们才会明白自己有几斤几两。&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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