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过这位少尉呈到面前的文件夹,直接跳过这份电话记录中,前面那些恭维的、扯淡的、没有任何实质意义只知道浪费宝贵时间的废话,司令官只看了几眼。脸就扬起了一丝怒气,“笨蛋,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藤原中佐,”司令官望着笔挺的站在那里目不斜视地藤原枫,道:“我命令陈公博调动上海警卫部队力量,来协助搜查行动,尽快给英国人一个交待,来洗清孤军营爆破事件嫌疑。但是陈公博却在这个时候突然告诉我们,在他们的内部出现了潜伏已久的共产党人间谍。这个共产党人曾经做过陈公博的助理秘书,有机会接触到大量机密情报,更拥有超人地记忆力,几乎可以过目不忘,现在已经可以确定,她在窃取了重要机密情报后潜逃。为了追捕这样一个共产党人,陈公博已经动用了自己手上所有可以调动的力量,所以他无法再派出人手,来协助我们的搜查工作。”听到陈公博这个名字,藤原枫脸上扬起了浓浓的不屑。作为一个出色的情报官,藤原枫当然知道陈公博,更能详细的背出他的人生履历。这一个人说白了,就是一条无论谁丢给它一块骨头,就可以为谁卖命的狗!翻开陈公博的经历,当真称得上是集众家之长,更是能让人叹为观止。陈公博在一九二零年,担任广州《群报》总编辑,称得上是一个忧国忧民的进步人士。一九二一年,抱着忧国忧民地思想,陈公博参与组织广州共产主义小组,同年七月份,就参加了中国共产党反戈一击活捉谢晋元的妻子凌维诚,奖金十万块!捉住或击毙谢晋元的徒弟雷震,奖金十万块!活捉一个名字叫赵珺的女共产党员,奖金十万块!无论是谁,只要能提供有效情报,无论最后有没有对目标完成抓捕,奖金五千块!看着通缉令上那一连串长长的数字,每一个人都瞪大了双眼。钱当然很诱人,但是更诱人的是,只要能够找到这些通辑令上的任何一个人,哪怕是暗中打上一个小报告,就能巴结上日本人和三色大亨张啸林,还有上海市市长陈公博。试问这几方的势力,哪一个在上海滩不是横行霸道,当真称得上威风不可一世?!到处都是日本情报机关的特工在大肆活动,就连他们的宪兵,都开始出现在大街上;到处都是张啸林手下的打手和帮会成员,手里捏着相片,像是一群饿急眼正在垃圾堆里寻找食物的野狗般,在上海市每一个大街小巷寻找着一切可能让自己从此脱离低贱生活的目标;而上海市保安部队,说白了就是一群吃着中国人的大米长大,现在却为日本人摇旗呐喊的伪军,更在陈公博声嘶力竭的咆哮声中倾巢出动。就连一些远渡重洋,来到中国寻找刺激的职业冒险家,也不甘示弱的拿起了枪,加入到赏金猎人的行列。而他们手下那些有奶就是娘,专门靠出卖情报为生的情报贩子,更是睁大了双眼。只要在大街上出现一个年龄和凌维诚接近,又带着孩子的女人,百分之百就会有一双或者几双阴冷的眼睛,在随着她的脚步在一起移动!面对这样的情况,面对一个几乎要为金钱疯狂的城市,面对各方势力综合在一起,几乎把整个上海市封锁得水泄不通的状况,就连九叔也要连连摇头。“不行。如果在这个时候,我们顶风作案,非要把凌维诚护送出上海,那无异于光明正大的向所有敌对势力叫板。上海这么大,我这把老骨头虽然已经退隐江湖,但是总有办法把一个女人两个孩子藏好,等过了风头再行动!”罗三炮用力点头,第一个支持了九叔的意见。“没错,日本情报机关、宪兵队、华租界巡捕房、城市保安部队、上海大大小小的帮会成员,几乎倾巢出动,就算是九叔愿意亲自出面用汽车把凌维诚母子送出上海,但是他老人家毕竟已经退隐江湖多年,那些江湖小辈未必肯给这个面子。而且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就算他们没有强行检查九叔的汽车,日本情报机关一定有相关行动部队,追踪监视每一辆没有接受过细致检查的车辆。到了那种情况下,我们根本没有办法摆脱追踪者。一旦暴露行踪。迟早要被敌人集中优势兵力追击并全歼。”孙尚香望着一言不发的雷震,低声道:“你们男人不是经常说,退一步海阔天空吗?我小时候偷听帮会里的叔叔伯伯们讨论事情。有一位堂叔说的话,让我到现在都记忆犹新。”“白虎堂敢派人砸了我们的场子打伤了我们的手下,这就是不给我们面子,就是想挑衅,想找死!依我看我们今天就应该招齐兄弟,直接去把场子和面子都找回来,让他们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睛!如果还要搞什么先礼后兵,如果还要对方给个说法,这样一拖再拖,拖上几天。大家火气都泄光了,那还打个屁啊?!”这样一段粗鲁不文,更加火药味十足的话,估计给了孙尚香实在太深刻的印象,所以在重复的时候,她不但能把那一段话一字不漏的说出来,甚至就连那位堂叔的语气、语调也模仿出了个七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