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竹内宽瞪着眼前双方已经各自布下三十几枚棋子的棋局,道:“在国内你真的只是一个体育老师,而不是历史老师,或者是教学生写支那人汉字的文学老师?为什么明明我比你聪明,每次下棋,却总是占不到上风?”“因为您是师团长,眼里看的是大战略,就算是出错了招,仍然有机会用手中的棋子扳回劣势。”高桥筱再次捏起一枚棋子,感受着大理石制成的棋子,紧贴着手心带来地那种微微发凉的触感,淡然道:“而我这个小小的侦察分队队长,充其量只能当这棋盘上的一枚棋子,只要有一次错误,就会被人吃掉,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了!”“一个师团算什么?”竹内宽也从棋盒里钳出一枚棋子,把它捏进了自己的手心里,道:“在以国家和民族为前提的战争棋盘上,一个师团,充其量也只能算是一枚棋子而已。也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明明知道下围棋根本下不过你,我还是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在自己的指挥室里,准备上一套围棋。”说到这里,竹内宽笑了,高桥筱也笑了,这两个在旁人的眼中,骁勇善战喜欢用最直接地攻击,彻底摧毁敌人的职业军人,眼睛里闪动的,是惊人相同的智慧与狡黠。也许只有坐在他们的位置上,你才会明白,为什么竹内宽会在指挥室左右两侧的墙壁上,各挂一张相同的军用地图!不到一个小时,已经输了一局的竹内宽再次挑战,“这样的大战役,我们当然应该连战三盘才对!”“好!”就在两个人一起动手,收拾摆在棋盘上的棋子时。师团指挥部地门外传来了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高桥筱淡然道:“看来需要学习下围棋的人,绝对不只是我们两个。”但是冲进指挥部的军官,脱口而出的话,却让竹内宽和高桥筱同时霍然站起,“报,报,报告,我军遭遇小股敌人突袭!”同样趁着夜色。越过皮尤河的小股中国军队,没有袭击最具有攻击价值的阵地前沿军火库,也没有在渗透收集情报后,直接突袭师团指挥部,而是直接攻击了高桥筱从原来所属部队,带到钢铁洪流当太阳终于从东方的地平线下冉冉升起,用它的光与热,轻而易举在一片黑暗一片阴霾的天幕中,撕出一片鱼腹般的惨白色时,二十几架战斗机、轰炸机编成的编队,犹如饿极了眼终于找到食物的秃鹫般,带着最凶悍的气势,掠过低低的云层,直扑向五九八团驻守阵地。看着几乎倾巢尽出的日本空军,默默感受着最惨烈激战爆发前,最后的平静,站在战壕里的黄景升和雷震彼此向对方隐藏的位置望了一眼,在心中低道:“兄弟,保重……”他们的话还没有说完,声音就被呼啸而过的战斗机、轰炸机,发出的巨大轰鸣给淹没了。老兵都明白,在战场上杀伤力最强的,就是火炮和能够直接攻击地面的战斗机、轰炸机!在淞沪会战时,用自己的双眼,见到了一个又一个最残酷杀戳战场的雷震,比任何人都清楚,火炮和轰炸机投掷出来的重镑炸弹,最可怕的杀伤力。“知道在排炮炮击,或者是航空部队轰炸后,为什么战场上留下来的尸体,有很多并没有被炸得支离破裂,身上的衣服却变成了无数碎片,甚至是变成了彻底裸体吗?”马兰在训练场上对他说过的话,在这个时候,犹在雷震的耳边回响,“记住,排炮和轰炸机投出来的炸弹,它们的威力当然恐怖,可是绝大部分人并不是被四处飞溅的弹片击中致命要害,而是被以亚音速飞行的冲击波撞中,生生震碎了内脏!而当冲击波的速度足够大时,不但会生生把你震死,更会把你身上所有的衣服都撕成碎片,而冲击波中夹杂的绝对高温,更会烧焦你的皮肤和肌肉。不知道有多少身经百战的老兵,就是因为无法忍受身上的衣服和皮肤被烧得融化粘合在一起地痛苦,而选择了举枪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