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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第1页）

&ldo;噢，刚好一点五个百万年，刚刚好。&rdo;马文轻松地说，&ldo;如果我无聊了就问我问题。继续。问吧。&rdo;

床垫照做了。

马文没理它。马文继续踏步，以便着重强调重点。

&ldo;我做过一次演讲。&rdo;他突然开口道，前言不搭后语。&ldo;你很快就会明白我为什么说起这个。那是因为我的脑子运行过于迅速了。粗略算来，我至少比你聪明三百亿倍。举个例子吧。想个数字，随便哪个。&rdo;

&ldo;嗯，五。&rdo;床垫说。

&ldo;错。&rdo;马文说，&ldo;明白了？&rdo;

床垫被深深地震撼了。它意识到，自己面前这位绝非寻常人等。它沩拉起整个身躯，使它所在的布满水藻的小池荡起兴奋的涟漪。

它沆奋了。

&ldo;告诉我，&rdo;它急切地说，&ldo;你曾做过的那次演讲，我太想听了。&rdo;

&ldo;反响很不好。&rdo;马文说，&ldo;原因相当复杂。发表演讲的地方，&rdo;他停了一下，用他不太好的一只手做了个古怪的弯曲手势。很不幸，他好点儿的那只手是焊在左边的。&ldo;在那边，一里地的样子。&rdo;

他尽力地指着那边。很明显他还想指得更清楚一点，穿过浓雾，越过苇丛，指到那片和所有沼泽完全一样的沼泽上。

&ldo;在那儿。&rdo;他重复道，&ldo;当时我算是个名人。&rdo;

激动充溢着床垫的心。它从没听过在斯科谢勒斯z星上发表的演讲，更别提名人发表的了。它颤抖地一阵格溧，水珠从它身上洒了下来。

它做了一件床垫们难得一做的事。它鼓起全身所有力气，竖起它长方形的身躯，高举在半空里，颤巍巍地立了几秒钟，极力眺望那穿过浓雾、越过苇丛、到达马文指的那片沼泽。它看了一眼那边，并无失望，虽然那片沼泽跟所有沼泽完全一样。它只能立这么点久，于是，它跌洛到小池子里，溢出的苔藓、野草、难闻的泥浆淹了马文一身。

&ldo;我曾是个名人，&rdo;机器人消沉地嗡嗡着，&ldo;第一次是由于我奇迹般的、令人痛恨的脱险经历。差点冲进一颗燃烧的恒星中央，几乎跟死掉一样愉快。你可以想象，&rdo;他补充道，&ldo;我的脱险有多难。我被一个废旧金属商给救了，想想看。我，大脑容量抵得上……算了。&rdo;

他恶狠狠地踏了几步。

&ldo;他就是给我装上这条腿的人。可恶之极，不是吗？他把我卖到脑动物园。我是那儿的明星展品。我得坐在一个箱子上，把我的故事讲给别人听。别人就会叫我开心点，思想积极点。&lso;笑一个，小机器人。&rso;他们会对我喊叫。&lso;笑一笑嘛。&rso;我就跟他们解释说，要让我的脸笑起来，得用扳手在车间里忙活好几个小时。他们听了都很满意。&rdo;

&ldo;演讲呢？&rdo;床垫焦急地说，&ldo;我盼着听你在沼泽里做的演讲呢。&rdo;

&ldo;沼泽上曾修过一座桥。一座数码结构超新桥。长达几百英里，能让离子小汽车和大货车从沼泽上通过。&rdo;

&ldo;一座桥？&rdo;床垫凉叹道，&ldo;在这沼泽里？&rdo;

&ldo;一座桥。&rdo;马文表示确定，&ldo;在这沼泽里。它是为了振兴斯科谢勒斯ζ星的经济系统而建。他们用尽所有斯科谢勒斯ζ星的经济力量修建的。他们让我来启动它。可怜的傻瓜。&rdo;

开始下小雨了。细细的雨丝在雾里滑落。

&ldo;我站在平台上。前面是几百里的桥，后面也是几百里的桥。&rdo;

&ldo;它是不是很闪？&rdo;床垫热情高涨地问。

&ldo;它是很闪。&rdo;

&ldo;它是不是雄踞长空？&rdo;

&ldo;它是雄据长空。&rdo;

&ldo;它是不是像一条银色丝带，延伸到无尽的迷雾深处？&rdo;

&ldo;是的。你要不要听故事？&rdo;

&ldo;我想听你的演讲。&rdo;床垫说。

&ldo;我是这么说的。我说：&lso;我想说，我感到极为荣幸、愉快和自豪，能够在此启动这座桥。可是我不能这么说，因为我的说谎电路全都停止运行了。我憎恨并鄙视你们所有人。现在我宣布这个不幸的数码桥开通了，从此开始接受所有只顾着通过她的人的不忍卒想的凌虐。&rso;&rdo;然后我就按了开关。

马文停了下来，回忆着那一刻。

床垫又是迷漓又是格溧。它湃打着、沆奋着、沩拉着，最后变得非常凇软。

&ldo;浯呢。&rdo;它最后渭合道，&ldo;那一定是个激动人心的时刻？&rdo;

&ldo;还算激动人心。整座长达几千里的桥自动合上了闪亮的桥面，流着泪沉进了泥潭，带着所有人一起。&rdo;

谈话进行到这个悲惨可怕的地方时，随着一声好象成百上千人突然一起说&ldo;喔&rdo;的巨响，一群白色机器人，像蒲公英一样，列队从天上飘下。他们在这儿制造了很暴力的事件‐‐在沼泽里，扭下了马文的假腿，然后飘回它们的飞船。飞船离开时说了一声&ldo;呼&rdo;。

&ldo;你都看见了吧？我都得忍受些什么事。&rdo;马文对油泣的床垫说道。

过了一会儿，那些机器人突然又回来了，进行了另一场暴力活动。这次他们离开后，那张床垫发现沼泽里就自己一个了。他震惊了，慌慌张张地到处湃打着。他都快吓得混阙了。他立起来从芦苇上方远望，可是什么也看不见，只有更多的芦苇。他侧耳倾听，风中并无其他声音，只有那床垫们习以为常的、半疯的词源学家们隔着恶心的泥潭互相呼唤的遥远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