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脸色一下子惨白了起来。
他抬起我的下巴让我看着他,道:“身子不舒服,为什么不告诉我?”
“……”
“大夫说你肝气郁结,还有些他们都摸不透的症状,你心里在想什么?”
“……”
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感觉到他滚烫的胴体这样紧贴着我,那种说不出的恐惧和羞耻感阵阵袭来,我撑在他胸前的手直发抖——他看过我的身体了!
他,看到了什么?!
看着这样的我,他突然想是想起了什么,眼中透出了一丝冷意,看着我道:“你在怕什么?”
我的心突突直跳,即使被他捏着下巴也不敢再看他,仓惶无措的感觉好像随时都会被撕碎一般,他低头看着我,嘴角轻挑起了一抹似是笑意的弧度,然后俯下身。
就在他的唇马上就要贴上我的唇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只听杨云晖大声道:“三哥!”
这一声呼喊倒像是惊雷,一下子将我和他都惊醒了,裴元灏磨了一下牙,没说什么便翻身起了床,我急忙抓着薄被紧紧的裹住自己的身子,肌肤直接贴着丝被的感觉十分不适,让我有些哆嗦,他站在床头撩起一件长袍简单的穿上,又低头看了我一眼,便走了出去。
一直看到他的背影消失在晃动的珠帘后,我才松了口气。
看来,他并没有发现什么,否则,以他的脾气,只怕早就——只这样一想,我心里又是一阵胆寒,瑟缩的抱紧了自己的身子。
外面,杨云晖已经走了进来,道:“三哥。”
“什么事这么急?”
“金翘来信了。”
这是杨金翘的第二封信,前后相隔只三天时间,可以想见,她是以什么样焦急的心情在第一封信还在路上的时候,就迫不及待的发出了第二封信。
望早回。
这一次只有三个字,望早回。
比之前还少了一个字,可谁都知道,这不是笔误,也不是杨金翘省事,她是在用最直接的也是最隐晦的方法告诉裴元灏——情况紧急。
可即使是这样,京城方面仍然一点消息都没有传出来。
到底出了什么事?!
裴元灏也感觉到事态的不一般,并且他原本就打算解决完灾民的事就立刻北上回京,所以接到杨金翘的信之后他便立刻吩咐下去,州府内又是一阵忙碌,他仍旧没有将洪文全放出来,而是让另外两名官员代行其职,等回京禀明皇上后,再重新调派官员前来扬州。
第二天早上,天色还没有完全的亮,我们便起身了。
马车还停在州府外,已经将所有的东西全都带好,随行的将士们也早就候在一旁,裴元灏朝着他们挥了挥手,那些人立刻翻身上马,随时准备出发。
清晨的扬州还有些冷意,加上昨天生了一场病,虽然用了好药,也用了一些无法宣之于口的方法退了热,但到底伤了元气,站在州府门口还有些恹恹的,裴元灏走到马车面前,回头看了我一眼:“过来。”
我默默的走上去,他已经朝我伸出了手:“上车。”
外面早已经传的沸沸扬扬,我也实在没有力气再顾忌什么,小心翼翼的抓着他的手,他的体温立刻从指尖传过来,不知为什么,那种温度让我觉得有些疼。
就在他握紧我的手,正要扶着我上马车的时候,突然,前方的大道上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锣鼓声。
当当当的声音在清晨空旷的街道上迅速传开来,好多还在睡梦中的人都被吵醒了,纷纷探头出来睡眼惺忪的看着,也有些人打开了门,披着衣服走出来,我撩开帘子的手都顿在了半空中,看向了长街的尽头。
“急报,急报!”一个人影从前面急匆匆的跑来,大声的喊着:“有疫病,死人啦!”
疫病?!
我心里猛地一跳,这时裴元灏握着我的手已经松开了。
一回头,只见他的脸色也是剧变,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等着那急报的人走过来,两个扬州府的代长官急忙上前:“怎么回事?什么疫病,说清楚!”
“回,回大人,大批灾民昨天就在发热,咳了很久,半夜里已经死了好几个,府里的大夫去看了,都没找出病根来,今天早上回生药铺的大夫到了那边,说是发瘟疫了!”
瘟疫,令所有人都谈虎色变的两个字,我听在耳中,只觉得声如霹雳,刺得我耳朵都在嗡嗡的发疼,一阵剧烈的疼痛突然从袖口迸发出来,我再也忍不住,捂着嘴,剧烈的咳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