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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第1页）

&ldo;路&rdo;伯伯俯视着亘，那种神色好像有什么事情正想不通。他两眼好像还留有泪痕。

亘想起来了，自己还没好好向伯伯道歉呢，让人家这么担心。

&ldo;伯伯，很对不起，我那时太想睡了。我不是感觉不舒服。我是大松先生说的，睡着了而已。不知不觉睡着了。睡得太死了。&rdo;

&ldo;路&rdo;伯伯点点头，说：&ldo;噢，是那样吧，伯伯沉不住气啦。&rdo;

伯伯说着，自己走在前面。亘发现了奇怪的情况。伯伯正往三谷家的相反方向走。

&ldo;伯伯，走错啦，我家在相反的方向哩。&rdo;

他这一喊，伯伯停住脚步。他低着头，背对亘。

&ldo;这个嘛……不，也行啊，这边也行。&rdo;

&ldo;为什么呢?&rdo;

&ldo;你今晚跟伯伯住旅馆，出大路叫出租车。&rdo;

亘追上伯伯，抬头看他。光凭路灯的光线便看得很清楚，伯伯的脸歪得有点怪，说出话来特别使劲。

&ldo;那个电话呢，是你爸爸打来的。&rdo;

这是说在幽灵大厦时，打到伯伯手机上的那个电话。

&ldo;他说，今天晚上你在我这边住。&rdo;

简单的疑问随之而生，亘便说了出来：&ldo;可是，明天不使休息日呀。我得上学呢。&rdo;

&ldo;早点起床，伯伯送你回来。&rdo;

&ldo;不过，也没有衣服替换……&rdo;

亘低头看着衬衣和裤子。他想起了直到刚才还完全置之脑后的事情。螺丝头狼!它们的尸骸渣子黏了一身，还没弄干净吧?

&ldo;伯伯，我身上臭吗?又没有奇怪的臭味?&rdo;

伯伯默默地看着亘上下拍打衬衣和裤子。亘一心在自己身上，好歹检视一遍，确认身上什么也没黏着，此时，他才察觉伯伯的神色有点不对劲‐‐

&ldo;伯伯?&rdo;

他看见伯伯用一只手捂着脸。

&ldo;怎么啦?伯伯。这回是您身体不舒服吧?&rdo;

&ldo;路&rdo;伯伯的声音从捂着脸的指缝里挤出来：&ldo;唉，真是不好，我真不喜欢这种事情。&rdo;

&ldo;……&rdo;

&ldo;我不能对你撒谎。伯伯不喜欢做这种角色。&rdo;

&ldo;伯伯……&rdo;

伯伯猛地扬起脸，一把抓住亘的手，近乎粗暴地拉扯着亘，这回是向三谷家的方向走起来。&ldo;走吧，亘。你有权回自己家，也有知道事情的权利。我是这么认为。&rdo;

&ldo;噢?等、等一等嘛，伯伯。&rdo;

&ldo;没事，跟我来，回家!&rdo;

亘被伯伯拖拉着走起来。一直到公寓大门口为止，伯伯都走得飞快，以至亘几乎一路小跑才跟得上。

然而，伯伯到了正门口却突然慢了下来，明显在迟疑不决。又不顾一切似的到了电梯口，快步进了电梯，到了三谷家那一层，这回又犹豫起来了。他似乎在跟亘看不见的怪物在搏斗，一路击退它，一路前进。

亘害怕起来，突然变得不想回家了。不好的预感在胸中升腾起来，心想刚才伯伯说住旅馆时，自己干干脆脆地接受了，不提什么上学呀替换衣服呀就好了。

伯伯按了三谷家的门铃。宁静的公共走廊里响起门铃尖锐的声音。亘瞥一眼手表：早过了凌晨零时了。

穿拖鞋的脚步声走近房门。&ldo;咔嚓&rdo;一声，门开了。挂着门链。

门缝间露出了三谷明的脸。亘吓了一跳。父亲脸色很苍白，一脸疲惫之色，让人感觉到他突然间衰老了。

&ldo;大哥‐‐&rdo;明嘟哝了一声，察觉亘也在一起，便闭口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