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景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映入眼中。
她目光在房间内扫视一圈,刚一动,肩膀上一痛,她皱了皱眉。
宁景将沾血的巾帕扔掉,仔仔细细搓洗着每一根手指,连指甲缝都不放过,眼睑半垂,睫毛在眼下投射一片阴影。
阮宁向他手上扫了一眼,那双手都泡得发白起皱了,手指被他搓得发红。
“多谢。”她认真道。
若不是宁景赶到,她今日不死也要脱层皮。
当时她自知不敌,只能拖延时间,寻找机会脱身,只是对方越攻越猛,她左支右绌,只能以轻伤换取喘息之机。
对方一掌打在她肩膀剑伤之处,原本封住的伤口血流得更快。
她伸手封住穴道,眼看就要撞在树上,突然有一只手将她拉住了。
一股清冽的气息传来,像是寒露里浸了一夜的草木清香,“轰”的一声,老者栽下地去,追来的侍卫被狂风卷出三里远。
太师府的人眼睛瞪大,满目惊恐,像是看见了什么极可怕的事物。
她眼睛无力地睁了睁,扫见一截冷硬利落的下巴。
宁景一只手揽着她,面无表情,见她伤口血流不止,手指迅速点过穴位,迟疑了一瞬,脊背微微弯下,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阮宁脑子昏昏沉沉:“宁景,我死了,你的解药就没了。”
说完,直到宁景应了一声:“知道。”她才放心地晕了过去。
想到这里,她低头看了眼伤口,已经包扎好了。
宁景拿起干净的布巾,慢条斯理将洗得发白的手放上去吸干水,扫了她一眼,嗤笑:“你这么厉害,怎么不上天,太师府也敢闯。”
阮宁嘴唇干燥发白,她淡淡道:“马有失蹄,人有失手,没什么奇怪。”
宁景将布巾扔掉,抱臂环胸,脸上表情似笑非笑:“你身上还背着我一条命,自己死了不要紧,还要连累我,日后再这般鲁莽,不用别人出手,我先杀了你。”
阮宁嘴里很干,她目光向桌子上扫过去,没看见水。
她躺在天青色的茵褥上,头发乌黑,肌肤苍白,漆黑的眼睛里有些渴望,冷汗涔涔,看起来与平日冷冰冰的模样大相径庭。
带了一丝烟火气。
宁景视线从她发白的脸上移开,将一碗水递到她嘴边,阮宁张嘴要喝,宁景又移开,冷冷扫了眼她左手:“自己没手?端着喝。”
阮宁脸板着,目光严肃,伸出左手从他手里去端碗。
只是她平躺着,根本没办法端平。
眼看碗斜了,水要洒,宁景啧了一声,将碗握紧了,伸出一只手揽进她脖子,硬生生让她的头仰起来。
“喝吧。”他道。
阮宁蹙眉冷冷扫了他一眼,喉咙里实在很干,这人又救了她,她抿唇,张开嘴,轻轻含住碗边,一口一口往下咽,喉咙得到水的滋润,舒服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