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的风掀动窗帘,白净的长裙拂动地毯,赤脚踩踏而过,留下一道道深深的沟壑,林静晨捧着咖啡闲坐在沙发上,翻看着今日早报。
“嘟、嘟、嘟……”电话在一旁急促的响起。
林静晨头也不曾抬一下,顺手接起:“我是林静晨,有事请说。”
“静晨,今天你是不是要去上班?”陆路的声音从听筒传出。
林静晨翻过一页,“是啊,休息了一个礼拜了,今天要去报道了,怎么了?你不会真打算陪我一起去上班吧。”
“当然了,快下来吧,我已经在楼下了。”
“……”林静晨愣了愣,放下咖啡杯,走到窗户前,十八楼往下望去,一览无遗的街道上一抹张狂的红色。
“现在八点五十,大小姐,我们还有十分钟,你认为休假后第一天上班就迟到就能欲盖弥彰你被抛弃的事实?”陆路似乎看见了她的身影,挥了挥手。
林静晨放下电话,提起皮包,换上平底鞋,锁上了门,进了电梯。
星期一的jc院永远是最忙碌的,来来往往,不管是院内的人,还是jc厅的人,穿梭在甬道上,严肃的气氛就像是如临战场般一个个视死如归,譬如此时此刻的办公室。
“听说那一日的订婚新娘不是她。”一人嘀嘀咕咕。
“真是笑话,自己的订婚新郎竟然把戒指给了别的女人,然后新娘的名字更是儿戏般的被换下,想想我都觉得没脸再见人了。”又一人窃窃私语。
“本以为她辞职了,没想到又回来了,看来传闻果真不假。”再一人加入阵仗。
“那她被s长赶走了,是真的了?”
“啪!”陆路忍无可忍,从进办公室的那一刻所有人的目光就像是把把利剑一样,一个个都恨不得剖开静晨瞧个仔仔细细,好不容易坐下了,一个个还故意提高声调明嘲暗讽,好歹也是共事几年的同事,至于一个个都这么人走茶凉的现实?
“陆路,别说什么多余的话,我身正不怕影子斜,他们要说就说吧,反正听不听随我。”林静晨继续翻看着手里的文件,积攒了一个礼拜的工作量,怎可让她再分心去管别的闲事。
“哟,林大小姐来上班了啊。”江媚的声音适时的响彻在办公室内。
现在整个jc院都知道江媚是jc院长的孙女,一个个都巴结的比亲爹亲娘还积极。
“江秘书,这么早就上班了?这是您的奶茶。”组长见势立刻送上刚刚小孙买回来的甜水。
“当然要来早一点了,听说林大小姐今日上班,特地来慰问慰问,不知道昨晚上跟那个男人战斗了一晚上还有没有精力啊。”
“江媚,闭上你的狗嘴。”陆路怒不可遏的拍桌而起,“你应该问问你家陈子轩让不让你起床才对,听说怀孕的前三个月可是要忌房事的,不知道某些欲求不满的男人会不会再一次的脚踏两只船,顺便在结婚当日拿着戒指套入别的女人指间,那一幕,我还真是相当期待啊。”
“陆路,怎么?昨晚不会你们玩3p吧。”
“你——”陆路忍了忍心底的怒火,冷笑,“江媚,我没见过像你这种……不要脸的女人。”
“咚咚咚。”陈子轩站在办公室外轻轻的叩响玻璃,门外沾满了人,所有人都等着看新欢旧爱的对战,至少比那些死板的文件让人更有兴趣。
“上班时间都工作去。”陈子轩走进办公室,看着林静晨,“部长要你去一趟他的办公室。”
林静晨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丝毫不屈人势的昂首挺胸离开。
陆路本想跟着一同出去,可前脚刚出办公室,就被一人叫住。
“陆小姐,我是s委的秘书,您应该见过我,麻烦您跟我走一趟。”
陆路迟疑,回望了一眼长长人潮涌动的走廊,点了点头,跟着那人离开了jc院。
人事部?林静晨冷笑的抬头看向头顶的三个金辉大字,果真是后台够硬啊,这样简简单单的就把她辛苦奉献了一生的工作给扼杀了。
“林静晨jc官,对于你的工作,我们jc院一向是公私分明,可是你也知道jc院这种地方不允许肆意的恶言谩骂,特别是你这种高检,市民看的就是你这种形象,如果你不知道注意,那我便清楚给你列举出你犯了那些错——”
“不用了,你就说最后处理吧。”林静晨站在男人的对面,五十几岁的部长早已谢顶,他头顶的灯光被他光滑的脑袋一折射,竟恍惚的映上了她苍白的脸,看的她眼前一阵模糊重影。
随意一个理由,哪怕现在自己随意丢垃圾都会被判入死刑吧,父亲将她踢出了林家,现在无人再顾忌她s长千金的名号,怎么戏弄怎么弄,怎么踩扁怎么踩,世态炎凉,难不成自己还能学孟姜女哭倒jc院?
“你请辞吧。”最后只剩下四个字缭绕不断。
林静晨失口一笑,“就算要我请辞也行,可是部长你应该清楚jc院的规矩,无论是谁要离职,手中的工作必须了结,现在我手里有三份案子,一份关于贪官腐败,一份是内部文件,一份是公家机要,三个案件都是不容转接他人的秘密文件,按照jc院的首要规定,我不能现在离职,一旦离职,我的工作必须立刻结束,刚刚你不是口口声声为民表率,为民服务,这种贪官、这种内贼、这种欺压良民的事,我们怎能眼睁睁放任不管,所以,我会在完成工作后立刻离开。”
“这——”
“难不成你认为我说的不对?”林静晨泰然的坐在椅子上,冷笑,“莫不是有人希望我立刻离开?”
“林检,既然如此,我会向上级反应的,你先去工作吧。”
“那便最好,我会在最短的时间完成好工作,一定不会让部长和所有人等着急的。”林静晨冷冷的推开椅子,冷傲的转身走出办公室。
空旷的领导楼层,没有底楼的嘈杂,没有二楼的拥堵,寂寥无人的走廊上,只能细弱的听见她沉重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