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却不知,这是萧玓怕欺凌事件再次发生而对他的特别关照。
时间久了,和吴之敬一直在一起的张传也发现了吴之敬的心思,他就曾经很没心没肺地戳了一句话,道吴哥那么喜欢萧队咋不和他说呢?
吴之敬听了特别别扭,哪是我喜欢他?明明是他喜欢我啊!他咋还不来表示呢?
日子一天天无忧无虑地过。
某个零晨,天还未亮时,忽然全城警报拉响。号角长啸惊醒了凉州城所有的百姓。家家户户都陷入了恐慌之中,紧闭房门,在屋里互相拥抱瑟瑟发抖。
这是敌军来袭的讯号。
驻凉军在更往前就接到哨兵的来报,称黑夜里一大片黑压压的人群浩浩荡荡往凉州城行进,目测有两千人,真有黑云压城之势!
营长一听此报,脸色刷得沉下。
两千人,这是西蛮军至今为止最大规模的军事行动,可不是小打小闹能解释的,对方恐怕是动真格的了。
他急忙集结起了连他在内125人的队伍,又令人修了一封书送去给附近哨站请求派兵增援。
随即带上这124人划着整齐划一的步子急速往城门方向奔去。
寅时正,凉州东西两个城门紧紧锁上,全城没有一丝亮光,死一般的沉寂。
士兵们直挺挺地立在城墙上,往西望去,肉眼可及之处已经能看到黑压压的一块在朝这里挪动。
几乎是所有士兵都倒抽了一口冷气。他们大多是这五年间入伍的,中原安定又何曾见过如此大的场面?
张传站在吴之敬的身边,没忍住往他那儿又靠了靠,两人的胳膊挨在了一起,彼此都感受到了对方的发抖。
那块黑影中忽得亮起了火点,背后的太阳几乎同时蹦出了地平线,天刷的亮了起来。接下来是听觉的压迫,一阵阵轰隆隆的声响一波又一波如同海浪一般层层不断地袭来,并且越来越急,越来越响。
那黑块已经不再是黑块,迎着阳光,那些人身上的铠甲射出金色的光芒,险些要把人的眼给刺瞎。
营长厉声大喊,养你们到现在是为了什么?
众口同声,报效国家!
营长又喊,怕不怕死?
众人,不怕!
营长高声唱道,我本堂堂男子汉——
众人齐声和道,何为鞑虏作马牛!
营长又唱,壮士饮尽碗中酒——
众人又和,千里征途不回头!
远方的轰隆隆声与战歌齐鸣,似有魔力一般,在战歌的熏陶下,士兵们的焦虑害怕都不见了,唯留一腔热血一鼓斗志誓与凉州共存亡!
号角又一次高声扬起,战鼓密集敲响,一声令下,前排两队弓箭手齐齐拉开半月弓,飞箭离弦,声声敌方的哀嚎更是鼓舞了士气!
那边厢西蛮军刚接受了一波箭雨的洗礼,又遭到了从天而降的巨石攻击。
但他们丝毫不退却,气势汹汹,势如破竹。凭借着人数上的优势占据了攻防的主导。
城门下喧嚣不断,一排排云梯上演着一幕幕惊心动魄的战斗。
吴之敬都懵了!
他手握长矛,眼睁睁看着身边一个兄弟被敌方拽下城墙,一声惨烈的尖叫后是皮肉被碾碎的声音。
这让吴之敬完全呆住了。
那兄弟昨晚上还在开心地和他谈着他五岁的女儿,让他参谋下次回去要带什么礼物哄她高兴。
这会儿……
吴哥!
吴之敬回了神,在他身后是瑟瑟发抖的张传,拿着一根长矛没什么力道地往前戳,说是攻击更像是没章法的自保,就像是小动物在被猛兽逼入绝境时弱小的啼鸣。
此时,又是一声吼叫,你们俩,怕了就回去!
话音刚落,就听一声惨叫,一个西蛮军被刺倒下。他对面拿着浴血长矛的正是甲伍伍长,脸上是前所未有的酣畅淋漓,似乎这个场所于他而言是一种至上的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