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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完靠在泛黄的竹椅上问着正在过滤茶叶安安静静的儿子。“应该没问题”那就是不错，有把握咯？嘿唐老二一高兴大喝“满上！”“瞎咋呼什么，吓我一跳”唐妈从厨房进来瞪着自家男人。“黎哥儿考的好，我开心，不让喝酒就算了，喝点茶咋滴了”言语跟个闹别扭的孩子一样。唐妈笑了“分还没下来呢，你就知道考的好了？”“儿子既然有把握，那一定考的好！”唐妈无奈“喝你的茶吧，得意个什么劲儿”宠溺的看了眼儿子和男人，摇摇头走了。都没有问唐黎要报哪所大学，想去哪里，失败了怎么办，将来想干什么？唐黎为这种透着宠溺的无言信任生出一种满足，家人的理解和暗暗的支持让他更加放松，虽然高考一如既往的像狗屎，十拿九稳也只是为了让家人开心，这种不逼迫和宽容也让生性内敛的唐黎更加感激……“黎哥儿，你二姐快放暑假了吧？”唐老二满足的咂巴下嘴问道。“嗯，应该是六月底吧”“你二姐也真是的，上次五一不也放假了，人家东头你黄婶子的丫头都放假回来了，她怎么就是在那地方耗着了，也不回来看看你妈，你妈怪想的，这孩子省那点车费钱好干啥？”言语牢骚满腹，更多透露的是父母思念孩子时的可爱。“二姐主要是想趁着假期去医院实践，正好有个老师介绍她去医院帮忙，她说这是个很好的机会，马上毕业了不是吗？她肯定不会轻心的，而且不也经常打电话回来吗，上次给我打电话还说想你们呢”唐黎耐着性子笑着解释。“哼，小狐狸！就你聪明，帮你二姐说好听话！”虽然这么说，唐老二脸上早已挂着笑，眼角的皱纹变成岁月的纹路，坚毅而又慈祥。“你二姐就是太省，咱家又不穷！爸挣钱干什么的？就是为了让你们过上好日子！下次她在打电话。跟她说别叫她省钱，该花就花，该给老师送礼就送，做人不能太吝啬不然没啥大出息，知道吗？只别学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就成，让她多吃点，上次回来都瘦成啥样了，啧，也不知道天天吃饭了没……”唐黎面带浅笑看着唐老二絮絮叨叨，觉得父亲可真有意思，这些话他自己不好意思张嘴，每次都是嘱咐个遍让自己转告，然后偷偷摸摸的询问二姐都怎么回复的，若是听到满意的话会开心很久，越来越像个孩子。“我说的听到没？记得跟她说啊”“记住了，好”“我去睡会，下午还送货呢”“不吃饭了？”“在你三叔家吃过回来的”穿着拖鞋向屋内走去，边走边打呵欠。晚上三人吃完饭，唐老二和媳妇一块儿去串门，唐黎穿着松松垮垮的背心短裤向门前不远的荷塘走去，天空繁星璀璨犹如夜明珠照的人影子都似有荧光一样，偶有萤火虫飞过，夜晚的微风吹的荷叶翻卷，如浪花交叠，唐黎伸了个慵懒的懒腰跨上小舟，慢悠悠向里面划去，划到中间的时候，小舟停了躺下刚好够一个人伸展开，没有蚊虫，河面凉凉的夹杂荷花淡香的气息若有似无的飘洒在鼻翼周围，唐黎仰面，头枕在双手上，看着星空。若是仔细看的话，那会发现有调皮的星星在奔跑，或者暗云慢慢移动的宏阔。轻轻的闭上眼……其实唐黎到现在都觉得一切都那么不真切，仿佛活着只是自己织成的一个臆想幻境，如果较真的话是不是马上就会变成起初的游魂，一个人孤独的飘荡……每每想起自己怎么死的，头就下意识的抽疼，神经衰弱。那么，那场车祸真的是意外吗？呵呵不过也是，本来就是快要死的人，早死晚死不都一样？难道自己有被害妄想症？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多故意为之的祸事……是的，明明是意外，报道都是这么说的，司机酒后驾驶，自己横穿马路？司机刹车不及时，然后意外就发生了，是的，事实就是这样。可是这个世界是多么的奇妙，自己重生了，没有疾病，健康的生活了十八年，这十八年的的确确是自己亲自经历的……可是……仿佛时间被浓缩了一样，离上一世死去的自己才过去了九年，自己明明活了十八年，那九年仿佛时光倒流一样样历历在目，只是，在这一世的唐黎九岁的时候，身为霍离的自己死了，变成了一个叫做唐黎的新生儿，一切往事犹如老旧的电影幕布，每一件事情都投影在自己的脑海中，一帧帧缓慢交换，本以为自己其实就是唐黎，霍离只是自己幻想出来的一个人，或许根本就没有上一世，只是做了一个关于霍离的梦，一个足以逼真且精美绝伦的梦……可是为什么那些歌自己可以毫无差错的哼出来，音乐教室的钢琴，虽然手指生硬，为什么连谱子都没有就能弹奏出来，为什么每一个关于他的事情都刻在脑海中，心中，血液里，每一根神经交织着那些思绪，为什么可以随意的想起某些霍离熟悉的明星联系方式……汽车撞击自己时刻骨的疼，病痛时的抽搐，因为忍耐而咬破的嘴唇还能感觉到血液的味道，养过一只狗，种过的花，去过的城市，走过的国家，看过的风景。不是梦，只是时间快速浓缩在了一起，自己的灵魂落到了唐黎的身体里，记忆从出生的那一刻开始发生复制粘合。……其实，霍离活着的时候，世界上确实有一个叫做唐黎的存在体。上一世的霍离在九年前因为身体癌变，秘密前往温哥华休养治疗，说是休养还不如说做完手术就浑浑沉沉，经过三年细心照料，此后逐渐好转，却在手术后落下了个头疼的毛病，每天晚上都会做一个关于唐黎的梦，梦里的霍离成为小小的唐黎，梦时有时无，唐黎所做的事情都被霍离所牵引，直到霍离因为车祸身亡，重生到唐黎的身体里，成为唐黎之后他忘了曾经做过的梦，关于那段梦中成为唐黎的记忆仿佛被人生生抽走了般，不被想起，不被拥有。所以他迷惑，不解，甚至于说随意之前的每一天属于唐黎的生活他都过的不那么不认真，骨子里的不真切让他没有安全感。所以他不较真，不去往深的想……但是，往后不会了，家人朴实的爱让他重拾信念与生活的念头。生活其实很美妙，不是吗？散伙饭在东江路的美食城吃的，拼钱每人五十，请了老师，不管以前是多么讨厌他们占课占休息时间占周末时间，高三这一年他们无时无刻不出现在每一个学生的脑海里，不过当学期结束，一切尘埃落定，那份尊敬却是实实在在的存在着。酒足饭饱之时，有些同学太过尽兴喝的伶仃大醉，或哭或笑，哭的是成绩，哭的是马上各自分飞，哭的是相忘于江湖，哭的是付出总有回报，哭的是努力了也只是努力了，不尽然如意的总是有的。笑的是金榜题名，笑的是期待未来的欣喜，笑的是终于脱离这狗屎的高三，笑的是终须一别，笑的是终于可以挥舞并不算坚硬的翅膀向天际飞翔。“小唐啊”数学老师被同学们灌的脸犹如涂了红粉，眼神时而清醒时而混乱。“嗯”唐黎没喝多少，只是意思意思饮了几杯，所以比旁人要来的清明的多。“听说你考的不错，以后上大学了，就改改性子，要多结交朋友，大学是对未来很重要的一环，人际交往很重要，总是疏离自己与群体是不好的，你知道吗？”带着几分忧虑和醉意关心道。唐黎点头答应，倒了杯水递给这个四十多的特级老师，那些散发出来的不经意间的真诚总是让人感到人性的可贵。虽然自己的真实年龄已经和老师差不多了，不过人总是对那些赋予神圣职责的职业比较尊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