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一骑探马从前方绝尘而来,飞驰到正指挥大军行进的杨玄感马前。
杨玄感勒马问道:“何事?报来!”
那探马施礼后禀道:“前面三将军的人马已经与敌军相遇,即刻便要开战!”
杨玄感又问:“可知敌军来的是那一路人马?”
探马道:“看旗号是右屯卫将军云定兴所部。”
杨玄感放声大笑,向左右顾盼道:“朝中果然无人了,竟派了云定兴这只会溜须拍马的小人率兵出征,简直将征战大事视同儿戏!”
他就在朝中,深知朝廷底细,对于云定兴以及他麾下那支只能当做样子货哄杨广开心的人马,素来没有瞧入眼里。
笑罢多时,他对身边的一名小将道:“玄奖,你速到前面给玄挺那小子送个口信,便说本帅令他将云定兴一鼓而灭,若是拖延了片刻,也休来见我!”
“喏!”那小将正是杨玄感最小的一个兄弟杨玄奖,他听兄长说得豪气干云,不觉胸怀激荡,大声应答领命之后,快马加鞭往前面疾驰而去。
杨玄感身边有一个相貌清奇的中年文士,将这一幕看在眼里,两道飞入鬓角的浓黑长眉微微一蹙,催马上前几步道:“玄感兄,常言道‘狮子搏兔,亦用全力’,那云定兴虽是无能之辈,麾下人马却倍于玄挺,我们还是加快速度行进以防万一。”
听了此言,杨玄感有些踌躇。这文士是他自幼相识的好友李密,其见识才智曾得到他父亲杨素的盛赞,他本人也是素来钦佩的。
略一沉吟后,杨玄感开口道:“法主此言,倒也有理,我们……”
“呵……”一声轻笑打断了他要说的话,虽在行军途中,却依然一尘不染、风度翩翩的花弄影驱马上前,合起折扇向着杨玄感拱手道:“大帅,请恕在下无礼,不敢苟同李先生之见。”
李密面色微沉,淡淡地道:“不知花公子有何高见?”
花弄影傲然道:“此刻我同门的师兄刑戊便跟随在玄挺将军身边,休说那玄挺将军对上云定兴绝无败阵之理。即或事有万一,刑戊也可于万马军中轻取了云定兴的首级。无论如何,胜局必然在我,大帅又何须加速行军而使士卒劳苦?”
李密面上现出不以为然的神色,正要出言反驳,杨玄感却先开口笑道:“花公子所言甚是,是本帅一时失察,忘记了刑先生的便在玄挺身边。不错,此战玄挺没有理由会失败,本帅确实不必多此一举了。”
李密将尚未出口的话吞回腹中,心中一直以来的不安又多了一层。
在收到了杨玄感的密信之后,他立即抛开一切赶了过来,本意是施展胸中韬略,相助好友成就大业。
然而在见到杨玄感向他献上了上、中、下三条计策之后,对方竟毫不犹豫地抛弃了上、中二策,选择了成功希望最小的下策。理由却是他身边有几位异人相助,有把握一举拿下洛阳,而后挟百官家眷为质,迫使满朝文武归服。
对此李密实在不敢苟同,自古以来争天下者,依靠的都是民心兵力、韬略权谋、文臣武将,何曾听说过凭借几个有些神通法术的奇人异士便可以成事的?
况且以花弄影为首的这几个所谓“异人”手段阴狠,行事诡秘,怎么看都不似正经路数,自然也不会大公无私地助人成事。即使帮助杨玄感拿下洛阳,也必定有所要求,只怕到时会请神容易送神难。
此刻气氛变得有些尴尬,众人一时都不再开口,只随着大军不徐不疾地行进。
大军行进十数里后,前方忽地生出一阵骚乱。杨玄感面上现出怒色,喝道:“前方发生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