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兵只是小股先锋,跟俺杀上去!先将他们打退。”薛万彻厉声令道。
百余精卒应诺,持矛攥刀,跟着他便往通向门楼、营墙的坡道上去。
雾气湿漉漉的,沾湿了薛万彻的鬓角、脸颊,费力地辨别着道路,他尽快地冲向坡道。
十余人在一个高大汉子的领头下,从坡道上往下奔来。
两边正在坡道边缘会遇。
薛万彻初不能辨,不知从坡道上下来的是谁,大喊着问了好几遍,没人理他,他已心知不妙,预下达了作战的命令。值此两下相遇,果如他猜测,杀下来的这些人非是本军戎装,是贼兵!
当头的那个高大汉子,好生高大健壮,披挂着大号的铠甲,提着两根铁鞭,奔动如熊!
薛万彻叱咤喝道:“来贼何人?俺薛万彻也!缴械投降,给尔等一个全尸!”
还能是谁?这般高大健硕,提的复是铁鞭,当然就是高延霸。
高延霸闻言大喜,瓮声叫道:“薛万彻么?可惜,不是薛世雄!”大步奔近,提鞭便打。
其出言语气,已然不逊,当其子面,唤其父名,越发辱人!
薛万彻才一二十岁,血气方刚之龄,勃然大怒,挟起长矛,冲高延霸胸腹刺去。
高延霸冲势不减,起手将他长矛打开,已抢入薛万彻两三步前,另一手的铁鞭,带着风声,砸向薛万彻的脑袋。点滴血水,从鞭上甩到了薛万彻的脸上。虽是带着兜鍪,这铁鞭也断然不敢容其打在头上。薛万彻丢掉长矛,忙往后避让。高延霸得势不让人,急步逼追。
薛万彻叫了声:“老子没锏么?”摸住腰边铁锏,抽将出,招架高延霸砸来的铁鞭。
铁锏对铁鞭。
撞击之下,发出刺耳的声响。
薛万彻是自下而上的招架,力气上吃亏,只觉虎口生疼,血已崩出。
他叫道:“贼厮鸟!人呢?”
七八个近在他身边的精卒一拥而上,试图拦下高延霸。
高延霸两根铁鞭挥舞,这七八个精卒持矛的尚好,被他荡开,用刀的几个需要近身进斗,闪躲不及,被他一鞭一个,沾着胳膊的,骨头折断;打到脑袋上的,当即栽倒。
呼吸间,这七八个精卒已被尽皆杀伤。
其余的薛万彻的精卒,再冲奔往前,拦高延霸时,高延霸身后跟着的那十余人却已杀到,并有更多的高延霸队的战士亦从坡道上冲下。如似激潮涌来,薛万彻带来的其余精卒,一下顾不上去拦高延霸了,陷入进了与杀至的高延霸队义军勇士们的乱战。
高延霸再打伤、打杀了两三个薛万彻部的精卒,追到了薛万彻的身边。
薛万彻趁这短暂的时间,已恢复过来,高延霸虽猛,他在薛世雄部的三万步骑军中,也是数一数二的悍勇,却又岂会便怕了高延霸?双手紧握锏柄,他气沉丹田,叫道:“狗贼来!”
“你家老公……”高延霸铁鞭下砸,刺耳声又起,两人对招一合,“右武候将军卫南李二郎……”薛万彻嘿了声,两人对招两合,“帐下爱将……”铁鞭再落,薛万彻退了半步,两人对招三合,“高延霸也!”四度铁鞭猛砸,薛万彻虎口献血如注,两人硬碰硬,对招第四合!
薛万彻嘶声叫道:“贼厮鸟!”丢下铁锏,弯腰急赴前趋。
他个头没有高延霸高,一下抱住了高延霸的腰,脚下扎稳,腰杆挪运,用足了力气,大喊一声,将高延霸扳倒了在地!尘土四起,两声闷响,高延霸的铁鞭拿不稳,掉在了边上。
“狗日的,偷袭老子!”高延霸大怒,挥拳打薛万彻的后背。
薛万彻一身是甲,打上去,反倒使他拳头生疼。高延霸再又骂了声,弯起右臂,以肘击薛万彻的肩背,并用左臂,支撑地面,想要把薛万彻挣开,起得身来。薛万彻紧紧地抱着他的腰,肩膀侧下用力,身子压在他的胸上,两条腿缠住高延霸的腿,如何肯会松手?
“入你娘娘!贼汉子,把老子放开!”高延霸察出了薛万彻用的这是角抵的手段,这个手段,他跟王须达学过,可他觉得角抵打人不痛快,兴趣不大,没学精,再三挣扎不脱,怒不可遏。
这个时候,周边若是有薛万彻部的精卒,高延霸可能就危险了。
但薛万彻带来的精卒,已都在与高延霸队的战士激烈拼杀,虽然是有人看到了这幕,腾不出手来帮薛万彻。高延霸的情况也是一样,他队的战士也没有人能来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