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建德说道:“主簿何意?”
“大王……”凌敬向着李善道也行了个礼,说道,“将军……”然后发表他的意见,凛然正色,说道,“诚然用兵之道,含阴阳五行之术,然此阴阳五行,绝非民间巫者之谰言。巫者所言,诬妄不实,妄生穿凿,智者所鄙也,焉可取信?今我军与薛世雄部对阵,乐寿等诸县之得失,联李将军、刘将军等部,数万将士性命,尽是系於大王一手,当此之时,理当众志成城,谋者献策,勇者献力,然后唯大王之令既下,三军将士,勇往直前,决生死於疆场,分胜负欲谋定,却若此时,竟车载巫入宫,诸县之地、数万将士之性命,悉托巫之一语,下伤三军之气,上堕大王英名,臣耿直敢谏,不可取也!断不可取!若竟取之,败亡之道也!”
先是曹旦搞了这么一出,凌敬的这番直言进谏,道理是对的,也很合窦建德之意,可凌敬话里的意思,分明是把李善道也给“批评”了,窦建德这会儿的心情,不好形容。
却也亏得他确有雄主之姿,待凌敬进言过后,没就凌敬的话表达自己的意见,抚摸胡须,笑与李善道说道:“二郎,俺这个主簿,与俺阿兄一样,都是心直口快的人。薛世雄统三万精锐而来,来势汹汹。说实话,这一仗能不能打赢,俺心里是没有底的。幸赖二郎与俺素未谋面,义气为重,率黑闼等诸君,兼驰赶来相助於俺,感谢的话,俺不多说了,这份情意,俺铭记在心。俺久闻二郎智勇兼备,这一仗怎么打,尚多依仗二郎。主簿所言,不知二郎怎看?”
昨晚一顿酒宴,窦建德亦是主动与李善道亲近,已是以行第呼他。
李善道坐在席上,向着凌敬拱了拱手,说道:“主簿骨鲠之士,勇於敢谏,真公之良臣也。主簿,你先请坐。”候凌敬坐下,对窦建德说道,“窦公,我还是那个意见。”
“还是那个意见?二郎是说,请刘神婆来算上一算?”
李善道说道:“曹公既这般推信刘神婆,请她来一算,并无坏处。再一个,窦公,我昨天才到,薛世雄部的敌情何如,只听窦公为我说了下,尚未亲眼得见,我意,要不今天的议事就先到此为止。窦公去接请刘神婆来算上一算,我亲自去瞧瞧薛世雄部的兵马到底有多精壮!”
“二郎,你要亲自去打望薛世雄部?”
李善道点了点头,说道:“不错。”
窦建德皱起了眉头,劝阻说道:“二郎,此去七里井,百里之遥,道路不近,且则,薛世雄,宿将也,在其营外周边,必有游骑、巡逻,二郎亲身往去打看,万一若是遇险,如何是好?”
李善道摸着颔下短髭,从容笑道:“窦公,正是因其宿将,其部兵众,乃是大敌,我才要去亲自去瞧瞧,看看他威风的。如果只是小猫小狗三两只,我还没必要去瞧了呢!”
“二郎,主意已定?”
李善道说道:“百里地,也不算甚远,我等下就出城,现在是上午,至迟明天傍晚前,就能回来。窦公,那个刘神婆家在何处?离乐寿县城远么?”
“远是不远,半天就能把她接来。”
李善道起身,说道:“好!窦公,公若无有异议,就这么说定了。公遣人去接刘神婆,我这就准备一下,出城往觇薛世雄部虚实。等到明天傍晚我回来后,刘神婆的卦,也已给窦公你算过了,薛世雄部的底细,我也已经看过了,到那时,咱们再具体计议进战方略,何如?”
窦建德见他心意已定,他是援军主将,做不了他的主,也就只好同意。
确实是担心李善道这一去,可别遇到危险,窦建德问他,说道:“二郎,你打算随行带几多人马去探?”
李善道笑道:“我去瞧一眼就回,值当带几多人马?百骑足矣。”
窦建德说道:“百骑怎么能够?二郎,你地理不熟,俺再调俺亲卫百骑与你。”令侍立在李善道身后的苏定方,说道:“定方,俺这亲卫百骑,你来统带,你必须要保护好二郎。”
苏定方躬身抱拳,大声应诺。
便即就此定下,李善道亲去探视薛世雄部虚实,窦建德派人去接刘神婆来卜算。
窦建德亲自送李善道出府,却在出府之后,李善道没有立刻就回营准备动身,而是说道:“窦公,请借一步说话。”与窦建德走到边上,与他低语了两句。曹旦、宋正本等,看见窦建德在听完了李善道的话后,很明显的,最先是呆了一呆,但旋即他露出了恍然之色,点了下头。
李善道与窦建德说了甚么?
这个疑惑在曹旦、宋正本等人心头升起。
「15。1。
今天大约只有一更了,亲戚脑出血,住院了,等下可能要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