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事再三叩谢,连跪带爬滚了出去。
秦嬗看着那落荒而逃的背影,幽幽道:“驸马,豫州的水比我们想象的深得多呢。”
孟淮倚在榻边,半晌不说话,秦嬗转过身来,将桌案上的衣裳拿起来扔到他手边,憋了半天,才将对不起三个字蹦出来。
话落在孟淮的耳朵里,没有抬头,目光深深,盯着那件袍子。
第一句软话说出口了,后面的就也就顺畅了,秦嬗道:“这件已经补好了,剩下的让宫女们想办法。”
长袍上撕裂的口子都被缝好了,秦嬗女红很好,几乎看不出接口。
孟淮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似的,准备起身谢恩。
秦嬗见他气喘喘的模样,连忙抬手打住,“罢了,你心里还气我,别委屈自己了。”
孟淮坐了回去,有些无奈,呢喃着:“是公主还在生气,不是我。”
秦嬗正弯腰去拿风炉上煨着的药,她的手顿了顿,还是把药倒在陶碗里,道:“驸马可还记得昨晚跟我说了什么?”
孟淮始终面目平静,眼中看不出喜怒情绪,半晌,他摇摇头,“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
“公主恕罪,”孟淮拱手赔礼,“我昨天觉得头昏脑涨,只记得要去河里找阿姐给我的东西,剩下的确实记不起了。”
秦嬗端着药走到他跟前,本要帮着吹凉,又觉得气闷不过,将药重重搁下,“昨天你胆敢跟我吵架。”
孟淮疑惑地噢了一声,垂目道:“这样吗?是不是我哪里得罪了公主,我这就给公主赔不是。”
秦嬗看了他一眼,思忖这人是真忘了还是假的。
可孟淮眼睛清澈明亮,平静如水。秦嬗想了半日,打消了疑虑,勉强道:“不,不是你得罪了我,是我过分了。”
孟淮瘦削的身子被厚重的被子团团包住,他想一面说话,一面透透风,都被秦嬗打开了手。
他只好乖乖地接着她的话头道:“公主哪会有错呢。”
秦嬗听完,坐直了背脊,还是倔强,“是啊,那我哪里会有错呢。错的是你!”
孟淮一愣,心想她还真敢说啊。
秦嬗接着道:“你既然已经承诺了,我在你心中是第一位的,就不该再承诺别人。”
“。。。。。。”
孟淮眯着眼,翻来覆去想了这句话,才明白这些日秦嬗别扭折腾究竟为何,不禁失笑,哑着嗓子道:“公主何必吃阿姐的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