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厌说罢运内力在身,震碎身上捆束的玄铁链,循着她身上冷冽的香气而去,沉默站在她身侧。
看到那一幕的绿梧,先是看了一眼地面成人手臂粗细寸寸断裂的锁链,又抬手捏了捏自己手臂,脸上没了血色。
他有这样一身武功,为何还要呆在寂渊?这天地之大,他何处去不得?
神虞任由他站在自己身侧,再不看他一眼,迈步向甬道出口而去。
甬道出口,黑红魔雾低垂,一如血色。龟裂的大地,站满了穿盔戴甲一身肃杀的军丁。
为首一人身着玄底六爪蟒纹袍,头戴九道冕琉冠,一身威严。
沥国摄政王赢祁,王爷之名,天子之权。一张俊美近乎妖异的脸,眉目间满是冷沉之意。
站他身侧的大国师,身着橙黄八卦袍,臂弯搭着拂尘,鹤发童颜,一派道家人的仙风道骨。
神虞身披白鹤氅,踏出甬道,扫过他们一眼,一双清亮的凤眼,蒙上了幽幽雾泽,停了步。
李礽率先迈前一步,向她行了稽首礼,笑道:“老道一月前闲起一卦,早知神女神驾驾临,特禀了王爷。神女当年年幼,想是不记得老道了。”
神虞仅向他颔首回礼,慢声问:“李靼满,当年你叛母亲离去,母亲并不怪你。本座身为云榭天新主,自要承母亲之意。你既算出本座会来,可能算出本座能不能将小王爷带出寂渊?”
李礽看向身侧赢祁一眼,恭敬道:“老道不过是王爷属下,此事神女应问王爷。”
赢祁近些年来早已耳闻了,七代神女在百姓中的威望。一个方十三岁的少女,凭借钱财收买人心,却也不过如此。
他冷声道:“神女,赢厌是本王之子,六代神女有言,他为人魔之身,有生之年不可踏出寂渊半步。本王身为沥国摄政王,绝不可放他出去为祸百姓。”
赢厌站在神虞身侧,向赢祁处微微侧耳。
他是个无目之人,前世杀死他,也没能看清他模样。
若照外人说法,这是他的父王,亲生父亲,可也是他,两世将他囚禁在寂渊。
神虞余光看向赢厌,见他面无表情,复转眸凝视着赢祁,道。
“摄政王,他固然是你子,而今已然拜入本座门下,得了新名:麒麟。本座今日既能带他离去,他日也可保他不会行祸事。”
赢祁冷笑:“七代神女,你尚且年幼,关于此事,本王还是信奉六代神女之言,赢厌你不可带走。”
神虞心底叹了一口气,轻声唤:“绿梧。”
站在神虞另一侧的绿梧,还没能从方才的情形缓过来,听神虞唤她,脸上逐渐恢复了血色。
她迈前一步,环手抱胸,睨着赢祁,问:“赢祁,我问你,百国神女是何人?”
赢祁冷嗤一声:“小丫头,本王奉先皇之旨辅佐幼帝,多年来何种人未曾见过。你若想拿百国神女的身份压本王,我沥国十六城,可不惧云榭天神女。”
绿梧将眉眼一挑,骂道:“好个喜说大话的摄政王,你区区沥国趁多少大军?云榭天之所以地位超然,除了受百姓拥戴,还因手里有把可灭任意一国的屠龙刀。
你沥国固然是第一国,神女若非仁慈,只需发一道令,届时云榭天的大军下来,百姓们会率先将你拉下王座带到神女面前请罪!”
李礽迈前一步,正要开口辩驳。
绿梧伸手一指:“李靼满,别让本姑娘将你在山上干得丑事抖搂出来,你一个男儿家不好生想着效忠老神女,偏装什么道门之人,你也配!”
李礽被她一骂,铁青了脸,他是云榭天之人,深知山中女尊男卑。
他若不知山下是男尊女卑,也就认了命。可当年陪老神女下过一次山后,他再难在山中待了。
他凭何在山中做个相妻教女的男儿家,山下大有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