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世间的悲欢并不相同,林冲家中鸡飞狗跳,蔡烁这边却是香风阵阵,暖熏撩人;此时他正在汴梁城中最是奢华的青楼中,倚着美人榻,听着丝竹管弦。
身前十几个标致美人身披薄纱,吹拉弹唱。
轻拢慢捻抹复挑,尽是靡靡之音,听得人想入非非。
“小郎来我这,只是为了让我替你上药么?!”蔡烁的身侧却有一位绝代佳人,此时正替露着上身的蔡烁往肩头抹药,偶尔被那白玉一般的肌肤所吸引。
忍不住探出素手在他前胸轻轻拂过。
“我可不敢撩拨你,免得被官家流放岭南。”
蔡烁偏头看去,眼前这位冷美人,秋水为神玉为骨,芙蓉如面柳如眉;眉眼间自有一段凄楚柔弱的风流,轻纱笼身,娉婷绰约,饶是蔡烁阅历颇丰,也忍不住心动。
“呵呵,你这小鬼,毛都未必长齐,也学人家来青楼潇洒。”
美人环上蔡烁的腰肢,青葱玉指在他鼻尖捏了一把:“你既知道姐姐是官家禁脔,寻常的王孙公子,内外大臣避之不及,为何还明目张胆的来姐姐这过夜?!”
“姐姐说笑了,烁还是个孩子,来此也只是与姐姐研讨诗词。”
蔡烁洒脱一笑,指间在光洁如玉的脸颊上划过:“便是官家知道了,又能说出什么来?”
美人一怔,眉宇间又笼罩上一抹淡淡的哀伤。
她四岁亡父,因缘际会落入娼籍李家,取了个艺名师师;长大后不光气质优雅,风情万种,更是歌舞弹唱,无所不精;琴棋书画,了然于胸。
自持不输于男儿,却流落风尘,每每感怀身世。
是以多爱凄婉清凉的诗词,哀怨缠绵的曲子;每每文人墨客。王孙公子来此,必要他们留下诗作,自己再作诗附和,只将这些诗作大家比的自惭形秽。
唯有周邦彦、秦观等寥寥数人接得住她的才情,只是这般才子,倒也颇为急色。
可眼前的小郎与别个不同,竟能忍得住她的耳鬓厮磨;又敢呵退妈妈,强行闯入她的院子里,要知道自官家来过这里之后,昔日的恩客们杳无音讯。
早已车马冷落。
便是东坡先生这般伟男子也不敢上门。
“你既说要研讨诗词,便请留下墨宝,来日也好给人瞧瞧!”蔡烁这般俊朗容貌是她平生仅见,又见他不像外界传闻那般糊涂纨绔,忍不住有了让他作入幕之宾的心思。
可你来我往,蔡烁竟是不为所动,她心下不免有些不悦。
莺莺燕语,却是带上了些许的威胁——这给人看自然是给官家看!
且看你这小子可有胆子与赵宋官家争风吃醋!
便是有胆子,写下的也多半是些靡靡之音,或是花团锦簇,歌功颂德一类。
“美人相邀,烁岂敢怠慢?”蔡烁撇开李师师环在腰间的胳膊,将上衣往腰间一系,提起塌边的狼毫,挥笔而就,字字行云流水,如银钩铁画,自成风骨!
一首词写完,蔡烁又懒洋洋的躺倒在美人榻上。
李师师早已按奈不住,伸出素手捻起纸张,刚准备嘲讽一二,等美目落在上头却又愣住许久,半晌才轻启朱唇,轻声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