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斟酌片刻,笑了,“你知道就好——我或许会给你带来凶险。”
“我也是。”他说。
她说那好,我辞掉差事,跟你走。
翌日,他们走水路去了扬州。黎明时登岸,方默派两个镖头来接。
他要把彼此随身携带的行李交给镖头,见她不肯,解释道:“都是我信得过的人。东西交给他们,比我们随身带着还稳妥。我们四处转转,晚间就能跟他们碰面。”
她这才同意,只留了几块碎银子带在身上。至于在何处与方默碰面,也没问。
下午,她随他走在繁华热闹的街头,有一次,把前面的他忘了,信步走进一间绣品铺子。
他折回来找到她的时候,黑着脸说,要是真走散了,我可不找你。
她横了他一眼,说要是走散了,就是无缘,我怎么那么缺你找我。
他瞪着她,磨了磨牙。
说是这么说,再往前走,他回头的次数多了。
经过一间裁缝铺,他带她一起走进去,对着现成的衣服看了一阵子,选了一件淡紫色绒面斗篷,给她罩在身上,系上系带。
她说不用,我不冷。
他说我觉得你冷,老实穿着。
斗篷很厚实,不消片刻,她就觉得暖烘烘的。
那天,到末了,他们还是走散了。
先是下起了大雪,这情形在南方少见,行人毫无避雪之意,反倒满心欢喜地观赏雪景。
她也很久不曾好好儿看一场雪了,在街边驻足,伸出手去,接住一片片无声飘落的雪花,看着它在掌心融化。
随后,有官员经过,衙役鸣锣开道,百姓自是纷纷到长街两旁避让。
她回过神来,举目四顾,视线范围之内,寻不到他英俊的容颜。
有衙役骑快马赶至,向坐在八抬大轿中的官员禀明要事。
官员停留了多时。
她走在人群之中,循着他先前行走的方向寻找。
找不到。
怎么都找不到。
雪越来越大,地面铺上一层银白,又被人们的足迹踏成泥泞。
官员总算走了,人群匆匆散开。
她来回走在走过的几条街上,所经过的任何一个店铺都没错失,走进去查看、询问。
没有。都没有他。
天黑了。她累了。到这时才后悔,为何不问他要在何处与方默碰面。
“要是走散了,我可不找你。”到这时,想起他下午说过的话。
她裹着斗篷,在大雪中站了好一阵,随后迟滞地举步,去往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