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想问问,这笔钱从何而来?”
沈守安气得额间青筋直跳,夺过账本反手扇在他头上:“如今外债到底欠了多少?”
沈值自知逃不过,恨恨地瞪了眼江文瑛一眼,低声道:“三……三十万两黄金。”
实则心底暗自窃喜。
知道又怎样?老爷子最重声誉,定会将他的身后名抹得平平整整。
当年读书不成,还不是废了大心思让他娶了没落太医李家的孙女。
瞧着是李家高攀了沈家,实则将沈家医馆做了起来,再借着李太医和老爷子的名声,办得红红火火。
沈值心底明镜似的,并不是老爷子有多在意他这个儿子,而是他辉煌半生,不允许自己有半点污痕存在。
沈守安身子骨到底还算硬朗,没有被他气得晕过去。
他转头看着江文瑛,眼神晦暗不明:“老二家的,这次事情委屈你了。”
江文瑛沉默一瞬,没说话。
“三十万两黄金,我这把老骨头尚且还得动,再连着今年的收成银钱,过几日让账房算算,我一起补给你。”
“至于田庄铺子,从今往后便只交予你和老三,老大往后不能再插手任何一处家业,这个安排可还算满意?”
江文瑛的指甲扣在梨花木椅扶手上,手心半凉:“父亲觉得,我平阳侯府缺这点银钱?”
他的声音倏然沉下:“不缺,但也不能将这事捅出去。”
沈守安的意思很明显,点到为止,息事宁人。
江文瑛紧紧咬着唇,满眼都是失望:“大房先是害得钰儿坠崖,后又不惜将我们全家拉下水,父亲难道就不想想长此以往的纵容,就不会迎来抄家灭府的那日?”
“哪怕你不为着夫君,也不顾惜着这些孙儿孙女吗?”
“崇儿如今颇有出息……”
他话还未说完,只见沈守安将那本账册放在灯芯上。
为了保沈值,他竟要毁尸灭迹!
“吱呀。”门被人忽然推开。
沈廷来势汹汹,一阵劲风带过,直接灭了那盏灯。
沈守安回过头,眉头一皱,冷道:“老二,你这是要为了你夫人与我反目?”
沈廷的脸色极差:“父亲先看看这只鸽腿上的信,再说也不迟。”
他将那绑着红绸的纸卷往他面前一丢,丝毫没有往日半分孝子的模样。
微微泛黄的纸在沈守安手心缓缓摊开,上边赫然写着:“第三百六十八封家书……”
沈廷眼底泛着猩红:“若不是钰儿晚上在小花园捡到这只奄奄一息的信鸽,我竟不知平阳侯府出了沈值的眼线!”
“这三年来,老三隔两日就往家中飞一只信鸽,却从未落在过我们手中!”
冷厉刮骨的眼风扫过,盯得沈值手不住发抖,他从来没想到这件事会在今日被挖出。
也没想到老三是个死心眼的,三年未收到回复,竟还如此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