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乘渊神情自若,没忍住手覆在她头上,摸了摸,像她刚才摸小黑一样:“嗯?要我给你念话本子么?”
沈钰杏眸微凝,记忆如破冰而出的利刃,戳中她内心深处。
有经年传来的声音轻轻响起:“要哥哥给你讲故事吗?”
她若有所思地抬起头,在谢乘渊以为自己要被赶出去的刹那,二人四目相对。
“敢问世子,”沈钰忽然转头,“给多少姑娘讲过故事?”
“钰儿醋了?”他笑了笑,“母亲还在时,倒是给表弟表妹们念过,若你在意,回头让他们一一过来赔罪。”
沈钰幽幽收回目光,锦被往身上卷过,“不用。”
“嗯?”
“春风楼缺个说书的,一人一日轮着就行。”
谢乘渊眼睫动了动,笑道:“好,都依你。”
“时辰不早了,若困了先睡,我过会自己走。”
沈钰安然地阖上眼,呼吸均匀。
她不是第一次在他身边睡着,倒没太大顾忌。
谢乘渊眸光一定。
半晌唇角轻轻勾了勾。
她还是很信任自己的,只是这信任多少带点公事公办的色彩,什么时候能变一些?
在她身边待着,谢乘渊没来由一阵放松,虽然毫无睡意,却没忍住频频抬头瞧她睡颜。
时辰如流水,夜幕将落,天边露白之时,谢乘渊轻缓地下床,替她掩好被角。
没有皱眉,想来是一夜好眠。
清晨。
沈钰醒来,旁边已经空了,她手摸过,那处早已冰冷一片,连丝褶皱也无。
像是他从未来过。
想起自己昨日荒谬的念头,转瞬压了下去。
谢乘渊怎么可能是那个人。
蓬莱岛与京都相隔千里,即使后来逃出,他那几乎破败的身体如何只身回来。
只是经历类似,动了潜藏的恻隐之心罢了。
午后,花凝奉命去小厨房拿糕点,还未出门,厨房的婆子便揣着手站在听风阁门口,亲自提着食盒过来。
花凝笑着上前:“劳烦张妈,这种小事我自个前去就行,怎么还让您亲自来了?”
“姑娘哪的话。”张妈眼带心虚:“只是昨日六小姐要的银梨血燕羹没有了,老奴便换了白燕,还请小姐见谅。”
“怎么会?”花凝前几日陪沈钰看公中账册,还听了一耳,说是血燕每日的例份供家中女眷吃两盅都没问题。
“姑娘有所不知,这精贵的东西每日例行有限,除了夫人那份,其余的都被七小姐要了去……”
“如今那边……”张妈仿佛浆糊封了嘴,说话磕磕巴巴:“实在腾不出六小姐这边了。”
花凝立刻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