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瑶忽然面色一沉,喜色瞬间被阴霾掩下。
沈钰那个土包子怎又回来了?
还跟着世子一同回来?!
沈廷面色不虞,招呼也显得浅:“世子来了。”
“见过沈伯父。”
沈廷淡淡道:“下官当不起世子这一礼。”
让他的钰儿受此等委屈,若不是看在自己还未准备解甲归田,沈廷早让人将他轰出去了。
谢乘渊并无恼意,微微笑道:“晚辈知晓文姨和伯父定是误会了,侍妾一事从头至尾从未有过,因着生辰后上头派了秘差,实在抽不出空来赔罪,是晚辈的不是。”
鬼狐张了张嘴,险些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主子不是要退婚吗?
还有这……他刚走神,便被一道声音打断思绪。
谢乘渊道:“钰儿端庄大方,温婉娴雅,我岂敢辜负佳人。”
他说着轻咳两声,灯下的脸泛着白。
鬼狐:谁来告诉他,这位妙手仁心的沈小姐怎么突然变成了众人口中行为粗鄙的世子妃?
主子的代价也太大了,难不成救了一命便要以身相许?
沈廷是行过军打过仗的,一看便知他受了伤。
虽心有不忍,却依旧没有气消:“世子三言两语便将此事轻轻翻过,可曾顾及过钰儿的名声?她一个女子,若婚约一旦落实,外人会如何看她?”
“下官还听说,世子前些日子带那妖女前去竞宝会大出风头……”
谢乘渊坐直身体,漆黑的双眸扫过左前方,溢出一抹幽幽笑意。
妖女沈钰:?
她如面具般的表情总算有一丝动容,杏眸微抬,眼底带着摄人的警告,他若敢把自己供出来才是真的疯了。
谢乘渊扬眉,虽低头听训,却游刃有余地解释:“生辰之日是误会,如今王府是那人当家,想给我栽赃个名头不是难事。”
“至于竞宝会……”他恰如其分地停了停,随后笑道:“表姐自江南回京,我出公务时便偷偷跟来,又怕被祖母知晓索性乔装了一番,文姨是知她性子的,实在无法拒绝。”
江文瑛想到嘉宁郡主,脸上浮现几分笑意。
她自来是出了名的大胆,便是圣上见了也要头疼好一会,直言比公主还会闯祸。
“若伯父和文姨不信,我立刻让人快信一封,请表姐来府中作证。”
春末的天气,谢乘渊额上恰到好处地出了一层冷汗。
沈廷打量着他的身体,近日的确听闻世子下江南查巡盐御史,还牵扯出一桩大案,看着像是差事一办完便匆匆回京。
他肯带伤来请罪,倒比沈廷预想中要谦恭许多,若真无侍妾,论外貌和家世,配钰儿也是门当户对。
不过还是要看自家女儿意愿,若是钰儿看不上,便是东宫太子来了也无用。
“坐吧。”沈廷面色一松,吩咐道:“给世子看茶。”
沈钰挨着江文瑛边上,手拢在大氅中,心中有些无力。
只差一点,眼见着就到收网的时候了,他默不作声地回了京,又碰巧在医馆装死被自己救了,若早知今日,下午来人禀报时,她应该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