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西哈努克向范文同表示想途经越南北方访问解放区的时候,范文同说:&ldo;西哈努克亲王,我们不能送您去,美国人轰炸得很厉害,至少有60%的死亡可能性,必须等待适当的时机。&rdo;
&ldo;你们让我冒这个险吧!&rdo;他恳求道。
&ldo;不,我不能承担这个责任。&rdo;范文同拒绝了。
西哈努克又给乔森潘拍了一个电报,说:&ldo;你们愿意帮助我吗?&rdo;
&ldo;殿下,没有必要去冒险,应该等待。&rdo;
后来,对胡志明小道的轰炸停止了,西哈努克又向乔森潘拍了第二封电报说:&ldo;现在你们那里要我去吗?&rdo;乔森潘回答说:&ldo;我们太欢迎了。&rdo;这时,河内也同意了,说:&ldo;现在安全的可能性达到了90%,我们将助您一臂之力。&rdo;
1973年2月底,北京的早春,乍暖还寒。西哈努克亲王和夫人在英萨利特使的陪同下,离开居住了三年的北京,经由越南前往柬埔寨,开始了一次秘密的解放区之行。
到越南后,河内专门为亲王的旅行组织了一个名副其实的车队。护送的越南人有150人之多。范文同派出了一支装备有重炮的防空部队和一个流动医院,以防不测。医院条件完备,有内科医生、外科医生、护士和抢救用的血浆等等。范文同甚至还派出一个炊事班。随行人员乘坐卡车,而西哈努克夫妇乘坐刚从莫斯科运来的苏制吉普车。吉普车相当漂亮,令西哈努克吃惊。
车队在越南土地上行驶了几天便靠近了老挝边境,到达了举世闻名的胡志明小道的北端。
胡志明小道真是一条神奇的路。它是越南抗美战争中诞生的一大奇迹。它就像维系越南南方民族解放阵线的一条大动脉,源源不断地把战略物资和补给品从北方输往南方。可以说,它是南方革命的一条生命线。
最初这里无所谓小道,只不过是可以通行的丛林地带。 1964年,第一支越南的部队出现在这条小道上时,行走起来还十分艰难,根本不可能行车。开始是人背肩扛,逐步发展到能通自行车,牛车、板车和用大象运输。1965年以后,越南抽调大批人力来修路,道路基础越垫越厚,路面越开越宽。后来,中国的解放牌大卡车也可以通行无阻了。在小道两旁,每隔3英里就有一个隐蔽在从林中的卡车停车场,以及散布在各处的燃料、食品和弹药库。
这里有一个庞大的护路系统,只要某处被飞机炸毁,连夜就可得到修复,第二天照常通车。这些被称作&ldo;抗美救国青年突击队&rdo;的护路人有5万人,年龄在15岁左右,每人志愿在这里服务3年。
据美国人估计,在1968年初,有15万越南人通过了这条小道。在1970年间,有68万吨物资通过了小道,有21万吨最后到达目的地,平均每天60吨。
这条盘绕在三国边境地带的巨蟒般的运输线,自始至终成了美国军事指挥官们和华盛顿的战略家们难以割除的一块心病。这条路最终成了美国在越南战争中的失败之路。
为了封锁这条小道,从1965到1971年,美军的b-52轰炸机在这条小道上投下了约2236万吨炸弹。对小道的空袭高达每天500次。但这条路仍畅通无阻。为了切断越南抗美战争的这条生命线,华盛顿绞尽了脑汁。他们调集了最强大的科技力量,利用最新电子技术,发动了一场&ldo;电子战&rdo;。由获得诺贝尔奖的科学家、计算机专家、军事战略家们组成的半官方的白宫思想库的&ldo;贾森小组&rdo;承担了可与&ldo;曼哈顿计划&rdo;(原子弹计划)相比的电子战计划。这个计划的目标就是寻找摧毁胡志明小道的办法。
他们先后制定了多种设计方案。先是搞&ldo;钮扣炸弹装置&rdo;。人只要一踩上那种小如钮扣的装置,就会粉身碎骨。结果,由于一名空军爆炸专家被炸瞎了眼而告吹。而后是一个&ldo;拉瓦计划&rdo;,目的是寻找一种能使小道潮湿的泥土变成滑溜溜的油脂状物的化学配方,但未获成功。后来又是一个&ldo;鸽子计划&rdo;,其目的是让鸽子携带爆炸装置。但效果也不理想。以后又搞了一种代号为&ldo;白色圆顶建筑&rdo;的超声武器,这是一个连接计算机、飞行器的遥控爆作系统。还有什么&ldo;人迹嗅探器&rdo;,这是一种挂在树上的有嗅探人体体温和体味的遥感系统。但所有这些,都没能切断那条来往奔忙的运输线。
美国人久久不能明白这样一个问题:&ldo;如此强大的美国空军力量为何切断不了一条小道?一位研究越战的加拿大记者大概说出了其中奥秘:在一场常规战争中,&ldo;人最后一次比机器活得更长,或者最后一次用智慧战胜了机器&rdo;。
当西哈努克一行来到胡志明小道上的时候,飞机轰炸已大大减少了。但偶尔还能碰到&ldo;鬼怪式&rdo;、f-105和b-52轰炸机在他们上空盘旋。战争是残酷的,近10年的轰炸,处处是弹坑,有的地方的土地被翻腾了多次,被炸断的树木枝干比比皆是。他们不时地停下来排除地雷,因为小道上还有不少地雷。晚上,西哈努克夫妇就在两棵树之间张起尼龙吊床睡觉。他们的车队在丛林中艰难地行进。
到了第九天,他们踏上了柬埔寨国土。西哈努克异常兴奋。他跳下车来,使劲地呼吸了一口柬埔寨土地上的新鲜空气,恨不得用全身的力气去拥抱大地。这是他1970年离开这块国土以后,三年来第一次回到自己的国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