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敬忠忙道:“丽妃娘娘昨夜办了选妃宴,结束后便一直在菁华宫歇息,今早才得知外面的消息,宣王殿下那边自从狩猎结束回来就没露过面,瞧着还是与丽妃娘娘在斗着气。”
徽文帝冷冷一哼:“当儿子的无欲无求,这个当娘的反倒是急地团团转,真是好得很!”
谭敬忠一惊:“帝君您是指?”
徽文帝冷声道:“这些日子生出这么多是非,无非就是为了争储罢了,丽妃的心思本君自来看得清楚,她死活要留下握瑜到弱冠,本君便成全她,将人给她留下,本君倒是要看看,她能翻出什么浪来!”
谭敬忠忙躬身闭嘴不语,自觉给徽文帝一个发泄的空间。
“秦宋两家发生的所有事,本君早已调查得清清楚楚,只是不予计较罢了,到底宋家也该是时候压一压了,本君便也由着,可昨夜这件事委实闹得大了些,争储之事本君再如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得给满朝文武一个交代!”
见他说得差不多了,谭敬忠才小声问:“帝君您是怀疑,昨夜的事也是丽妃娘娘所为?”
徽文帝哼笑了声,满是嘲讽:“不止是她,如今三方势力都胆敢在本君头上作威作福,是本君太放纵他们了!”
谭敬忠不敢议论争储之事,只能捡着不太要紧的问:“帝君的意思,是昨夜的事不止是丽妃娘娘?”
徽文帝拿起桌案上的狼毫笔,盯着上面雕龙刻凤的花纹道:“说起这三处,最是招摇行事的当是盛卿侯府,可每每做得滴水不漏叫人抓不住把柄的也是盛卿侯府,倒是另外两处,不及其谨慎,也不及其算无遗策。”
说着,他对谭敬忠道:“去查查,昨夜刺杀子桑绾的人是谁派出去的?如此一石二鸟之计,当真用得巧妙。”
“是,奴才这就去。”
对于徽文帝这一番成竹在胸的猜测,谭敬忠不敢有半点怀疑,帝君耳目遍布天下,有时候,执意叫人去查,无非是需要一个名正言顺说出来的借口罢了。
。
当日下午,禁军那边总算有了进展,他们在淮京城外十里地寻到了秦婉仪的尸首,而且是一具生前饱受凌辱的尸首。
清越将消息带回来,道:“这位丽妃娘娘也真是下得去手,听城外撞见的百姓说,死状奇惨,而且生前被人凌辱,死后衣不蔽体,脸上身上都是挣扎撞出来的淤青。”
子桑绾沉默了片刻,才道:“梁锦妤呢?可有消息了?”
清越摇头:“还没有,但是白暮他们那边查出来,人已经被端王府那位二殿下给救下了,安全无虞。”
子桑绾拧起眉头:“商言锡救下了?在哪里救下的?”
清越道:“听说是昨夜就被救下了,那些刺客带着她离开,正好撞上出门在外准备回府的二殿下,二殿下带了人手,当夜就将人救下了。”
子桑绾沉思片刻,蓦地笑了:“林清芷真是耍得好一出英雄救美,离间人心之计!”
清越有过片刻不解:“您是说,这是长孙妃故意设计的?”
子桑绾点头:“不是她还能有谁?要不然怎么偏偏就那么巧,商言锡谁也没救下,就刚好撞到了梁锦妤,又那么刚好,刺客谁都不劫,刚好劫走了梁锦妤,若不然,为何他们至今不放人?若是遇上了真的刺客,商言锡救下人的第一时间不该是送回梁府吗?梁家的姑娘在商言锡身边过了一夜,你说,他们图的是什么?”
清越一惊:“那梁姑娘岂不是要被人说道了?而且梁家的人一直都在四处找人,到时候他们要怎么跟梁家交代?”
子桑绾哼笑一声:“交代重要吗?对端王府来说,端王府的公子救了梁家姑娘,梁家只有感激的份儿,还能说道什么?眼下不放人,不过是为了等昨夜的事平息罢了,只要有人认罪伏法,端王府救人就是光明正大,否则,就是包藏祸心,还得被迫卷入这麻烦之中来。”
清越悟了,有些感慨道:“长孙妃这计谋着实是妙,若是梁姑娘能因此对二公子倾心,与宣王殿下的婚事就有待商榷,或者若是宣王殿下介意,丽妃也不可能毫无芥蒂地娶一个,在别的男人身边过了一夜的儿媳妇!”
子桑绾勾起唇角:“若是梁锦妤因此对商言锡倾心,而丽妃又成了林清芷手下的替死鬼,你说,宣王和梁家这亲还结得成吗?”
清越倒吸了一口凉气:“长孙妃要对丽妃出手了?”
子桑绾抬了抬腿,将受伤的右腿压在左腿上,倾斜背脊靠在床头上:“我这身伤可不是白受的,既然想设计我,就得为此付出代价!”
说着,她心情颇好地撑着下巴道:“她们俩失去了我这只替罪羔羊,要去找另外一只替罪羊,那自然是没有人比她们自己更适合,林清芷和丽妃都很清楚对方的目的,再一调查就能证实,既然如此,就看她们谁出手更快,更狠,更准了!”
清越有些没有眼看:“您说得好像您受这些伤还受出了多大好处似的!”
子桑绾扬眉:“那是自然,你瞧瞧,眼下她们不就要对上了吗?她们狗咬狗,我岂不是落得自在?只需要在关键时刻添根柴加把火,可不就是天大的好处?!”
清越有些无言,对她家夫人这般看得开的态度不知该是喜还是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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