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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第1页）

现在大树不会了。

啪地关上窗子，陶鸣捂着头进入梦乡。真的做梦了。

梦里是大树第一次跟他说话&ldo;你是小树吗？&rdo;然后有时候是雨天，他去给大树撑伞，被大树说傻；有时候半路遇上啄木鸟，他兴奋地要对方来给大树抓虫子；有时候坐在大树肩上什么都不用想，也不说话，就能安静地过完一天。

有时他问：&ldo;大树你什么时候开花，我去帮你叫蝴蝶和蜜蜂过来。&rdo;

大树没回答，只是说：&ldo;傻孩子。&rdo;

在梦里昏昏沉沉地，也不知过了多久，陶鸣突然醒了过来。他感觉到眼睛周围一片湿润，吸气时鼻子也有些酸。

他不要赌气了，再也不赌气了。一骨碌地爬到窗边，陶鸣打开窗子小声说：&ldo;大树大树，小树已经睡了吧？你能陪我说话吗？就一会儿，一会儿就好。&rdo;

没有回应。

陶鸣继续喊：&ldo;大树大树。&rdo;

过了一阵，旁边突然传来沙沙沙的枝叶摩挲声。但不是大树，而是小树。

&ldo;他已经死了。你看，&rdo;小树指着大树：&ldo;冬天已经过去了，他还没有长出叶子。他已经死了。&rdo;

&ldo;不会！&rdo;陶鸣不信：&ldo;才不会！&rdo;他慌张地跑下楼，愣愣地看着枯萎了大半的大树。

&ldo;你已经很久没有站这么近来看他了。&rdo;小树说：&ldo;他是孤独地死掉的。&rdo;

&ldo;不会！你还在他身边！&rdo;

&ldo;我不是他的孩子。&rdo;小树说：&ldo;你不知道吗？我们这种树，每一代只能留一个，长大后还会把父母的生存空间也占掉。他不爱我，但又不忍心除掉我，所以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走向死亡。他怕我害你，就不让你靠近我，谁知道你这傻子连他也不靠近了。他难过啊，又不肯说。更要命的是他还很傻！他说要我快点长大，以后好好陪着你。陪你这傻子做什么……喂！傻子！你别哭啊！哭我也不会哄你的！&rdo;

&ldo;最近怎么了？&rdo;沈顾发现陶鸣变得很消沉，难得地开了尊口。

&ldo;我想多睡睡觉。&rdo;陶鸣说：&ldo;以前我能梦见大树的……但是现在梦不到了。&rdo;说完他又恹恹地伏在课桌上。

下午沈顾又请假了。

陶鸣只好一个人低着头走回家。刚推开大门，却发现花园里的小树不见了，草地上多了个窟窿。而大树身上多了点奇怪的药粉。

跑进客厅，父亲正在邀沈顾喝茶，口里还说：&ldo;你不知道，他从小就喜欢跟那棵树呆在一起……发现树出毛病的时候我找了专家来，他们都一筹莫展。如果不是你发现了问题所在，他肯定会很伤心的。现在事情解决了，他们得到了新树，我们家的树也能救回来，多亏了你啊！&rdo;

沈顾说：&ldo;没什么。&rdo;

又过了一段日子，陶鸣兴奋地拉着沈顾来到大树底下。

&ldo;你看你看！大树长出叶子来了！&rdo;

&ldo;你叫我来就是为了这个？&rdo;沈顾说：&ldo;无聊。&rdo;

&ldo;以后你来这里帮我补习好不好？&rdo;

&ldo;不要得寸进尺。&rdo;

&ldo;最多以后你请假我都帮你掩护！&rdo;

&ldo;成交。&rdo;

微风吹来，大树新长出的枝叶轻轻摆动，沙沙沙地响个不停。

好像很高兴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