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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春楼里人声鼎沸,红灯高悬,丝竹声不绝于耳。
三楼的雅间里,南宫月一身男子装扮,伴坐在韩非离一侧,曲着一条腿,斜躺在一个舞姬怀里,手里转着酒樽,眼睛迷离地欣赏着歌舞,一派世家小公子放荡不羁的模样。
厅堂里十几个衣着暴露的舞姬,扭动着曼妙婀娜的腰身,对着在座的两人搔首弄姿。
韩非离掩面,秦楼楚馆他不是没有来过,可身边跟着一个娇滴滴的女郎,还是大雍最尊贵的女郎,让他如坐针毡。
偷偷觑了南宫月一眼,虽然在马车上她嘴上说不生气,不在意,可看如今这般模样,哪里是不在意不生气,这分明是气炸了!
他心里急得团团转,也不知该如何是好,都怪他太大意,以为南宫月说看看满春楼,就是下来看一眼,哪想到她直接换了男装,点名要仙玉琼进来伺候。
就这么着横冲直撞地上了三楼雅间,他拦也拦不住。
都怪他平时和陛下玩闹,没什么长辈的威慑力,劝不住她。这要是被哪个眼尖的发现他带陛下逛青楼,御史能骂死他。即便朝臣没有发现,他那身为执金吾中尉的大哥,要是知道了,指不定能请家法打死他。
眼看着一坛坛美酒抬了上来,南宫月大有不醉不归的架势,韩非离只觉得臀部一紧,仿佛看到了大哥正拿着大棍朝他臀部落下。
此地不宜久留,韩非离嗖的一下站了起来,两步跨到南宫月的几案前,俯身夺下她的酒樽,“般……那个公子,仙玉琼今日怕不得空了,酒多伤身,快跟我回去。”
“啊?”南宫月抬起头,那双潋滟的双眸润着微不可察的愁绪。
韩非离哑住,他最见不得南宫月这种眼神,像是被人抛弃的小狗,泪汪汪惨兮兮地巴巴望着你。想劝她的话就堵在了嗓子里,蹲下身子和她打着商量,“酒不要再喝了,时辰也不早了,要不我们改日再来?”
“韩兄啊,怎可辜负如此美人和美酒,”南宫月粗着声音,顺势拿回酒樽,学着今日三重席上那些男子的处事方式,“来,美人们,谁能让韩兄喝下这壶酒,公子我就赏她百两银子!”
韩非离:韩兄??南宫月你过分了啊!
未等他反应过来,五六个舞姬一窝蜂涌了上来,左环右抱,上下其手,娇媚地叫嚷着,“韩公子,婢子来喂您……”
舞姬们使出浑身解数,将他拉到他自己的几案后,撩开衣服,酥-胸半露,玉颈低垂,白嫩嫩的大腿压在韩非离身上,硬是将他按坐在席上动弹不得。
韩非离被迫被灌了好几杯酒,挣扎着想起身,余光发现南宫月大笑着看他的狼狈模样,可那笑意却并未到达眼底,眸中似有流光浮动,脆弱得宛如琉璃,一碰就碎。
她家般般是真伤心了吧?第一次心动的郎君,不喜欢自己,却还装作情深不寿的样子,任谁撞见,都会受不了吧。
今日就由着她吧,不就是喝花酒了,世家儿郎哪个没有在青楼喝过?就算被大哥打死也不冤,谁让他怂恿了陛下,非要考虑慕凌风那个人面兽心的玩意啊!
般般伤心,他也跟着心痛,今日他去凤栖宫,又看到了庄家那个小丫头,自那次硬逼着她认错以后,她好像就不理他了,规规矩矩的,挑不出错处,就是那副和你不熟,唯恐避之不及的态度,有点让他烦忧。
当得知陛下私自出宫,他心里着急,将跟在后面的她骂哭了。也不会哄,又挂念着陛下,偏嘴硬说了几句重话,他离宫的时候,她还在哭,也不知道气消了没有。
他怎么想起庄家小丫头了?定是自己气糊涂了。
南宫月将酒樽放下,身侧的舞姬立刻执起酒壶,“郎君,再满一杯。”
一只柔嫩白净的小手却挡开了酒壶,舞姬见状,怯生生地问,“是不是婢子伺候得不好?婢子再唤个人来伺候郎君?”
南宫月摩挲着酒樽,扫了一眼厅堂里的舞姬,也不是说满春楼歌舞有多么好,比起宫里舞乐司的舞技差多了,不懂为什么郎君都想着法子来此,大雍不准官-吏狎妓,可这股偷摸着逛青楼的风气,反而越压越助长。
她是来看仙玉琼的,不是来欣赏歌舞的,人没见到,不能就醉倒了。
“去看看仙玉琼现在是否得空了,今日小爷非要见她一面不可!”
“郎君,仙姐姐是我们这里的头牌,轻易不肯见人,像郎君这般慕名而来的公子每天都有,若郎君与仙姐姐相熟,有什么信物,或者郎君是哪家府上的公子,奴婢可以试着通传。见与不见,还得看仙姐姐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