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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第1页）

减宣等的正是这个计策，却故意问：&ldo;前日执金吾就是用这计策，反被那盗马贼得手，岂可再用这法子?&rdo;

兵曹掾史答道：&ldo;贼人上次得手，必定志骄意满，正可借其得意，诱他落阱。而且上次失策有两个原因：其一，当时有执金吾大人在，正好被盗马贼胁持，逼住了卫卒;其二，人马埋伏在路两边，只顾捉拿，没有防备逃路。此次不要大人出马，不给贼人胁持机会，除路两边埋伏外，再细细查看地形，将所有逃路都派人守住，让贼人无路可逃。&rdo;

减宣点点头，又问：&ldo;在哪里埋伏好?&rdo;

兵曹掾史答：&ldo;东边驿道一路平阔，虽有树林，藏不了太多伏兵，不如北路或南路，都有山有河阻挡，逃路不多，又好埋伏。&rdo;

&ldo;既说押送小儿东去长安，如何又选南北路?&rdo;

&ldo;兵法云：虚者实之，实者虚之。那盗马贼狡猾之极，若不是已混入城中，则必定在城里有其耳目。卑职想了条稳妥计策，不愁那马贼不上当‐‐先派一队兵马，用一辆厢车，再弄一个小儿替身坐在车里，出东门走大道，露些破绽给那马贼;而后再派一个人扮作平民，一人独骑，带着那小儿装作绕道走南路或北路，仍露些破绽给那马贼，马贼见了，必定得意轻敌，偷偷尾随真小儿。卑职在半路上埋下伏兵，小儿带到那里，故意下马休息，等马贼来劫，一举擒获。&rdo;

减宣大喜：&ldo;那就选南路，城南湋河口，左右河滩泥泞，只有一桥通南北。你速去部署，多带人马，多设几重埋伏。湋河南边是郿县地界，我发书召郿县县令，率人马前来协助。只是不知派何人带那小儿出城诱賊为好?&rdo;

成信闻言，忙躬身道：&ldo;卑职愿往。&rdo;

减宣更加高兴：&ldo;此是成败关键，也只有你能胜任。就这么定了，你们速去安排部署，时辰就定在黄昏酉时，成信带小儿到桥北口，等贼人出现，南北夹击。&rdo;

众人领命退下，各自去准备。

柳夫人乘车，卫真骑马护从，到了长陵邑。

当年那长陵圆郎虽然职位不高，但也算小富之家，长陵圆郎因为那场火灾被处死罪，其家也随之败落，如今住在窄巷中，一小院仄暗的门户。

柳夫人下车，轻轻敲门，开门的是一位中年妇人，是长陵圆郎的儿媳张氏。

柳夫人忙笑着问候：&ldo;嫂子好!&rdo;

张氏愣了半晌才想起来：&ldo;柳夫人?原来是你!快快请进，有好些年头没见了，竟认不出你来了。浅屋陋房的，都没个干净地方让你坐……柳夫人今天忽然光临，有什么事吗?&rdo;

柳夫人忙道：&ldo;说哪里话?又不是外人。因为好久不见，来拜望一下老太太，&rdo;

&ldo;婆婆已经过世了。&rdo;

&ldo;哦?什么时候的事?&rdo;

&ldo;去年春天。&rdo;

柳夫人听了，说不出话，半晌才叹息一声：&ldo;竟是来晚了，都没看到老太太最后一面。她的灵位可在?我去拜祭拜祭。&rdo;

张氏引柳夫人进了堂屋，昏暗中见正面木桌上摆着两个灵牌。柳夫人忙走到桌前，跪在地下，想起儿时受过老太太的慈爱，诚心诚意，深深叩拜，心里默祷了一番，良久，才起身。

张氏问道：&ldo;柳夫人今天来，恐怕还有其他事情吧。&rdo;

柳夫人道：&ldo;本来还想问老太太一桩旧事，谁知她已作古……&rdo;

&ldo;什么事?&rdo;

&ldo;三十几年前，长陵那场大火。&rdo;

&ldo;那时我也还是个小姑娘呢，你就更小了。你问这个做什么呢?&rdo;

&ldo;倒也没什么，只是我丈夫编修史录，觉得其中有些疑惑，我想起老太太亲历过那场火灾，所以才来探问。&rdo;

&ldo;我婆婆在世时，也常常念叨那场火灾，说我公公是被人嫁祸，冤死的。&rdo;

&ldo;哦?她是怎么说的?&rdo;

&ldo;说火灾前几天，我公公就曾发觉事情有些古怪，那几天，每到半夜，就有几个人偷偷搬运箱子到高园便殿，藏在殿后的一间寝房里，一共搬运了有七八只箱子。他见那些人穿戴着黄门衣冠，知道是宫里的宦官，带头的一个看冠冕服饰，职位还不低，所以不敢去问，装作没见。白天趁人不在，他偷偷溜进去，打开那些箱子，里面全都是竹简。后来，到那天，高园便殿忽然起火，公公带人去救火，发现起火地点竟是那间藏箱子的寝房，公公怕那几只箱子里的竹简很贵重，便冒火冲进寝室里，火又大、烟又浓，什么都看不见，他随手乱抓，只抓到一根残简。不知道谁在寝室里外邻舍都浇了油，所以那火很快燃起来，根本扑不灭，把大殿都烧了。第二天公公就下了狱，被判失职，送了命。&rdo;

&ldo;那根残简还在吗?&rdo;

&ldo;在，我婆婆说那是公公冤死的证据，一辈子都珍藏着，却也从来没机会给人看过，更不用说申冤了。&rdo;

张氏说着走到灵牌前，从灵牌后面取过一条细长的布卷，打开布卷，里面一根旧竹管，管口用布头扎着，她解开布头，从竹管中倒出一根竹简，竹简已经发霉，一头烧得焦黑。

张氏将竹简递给柳夫人，问道：&ldo;不知道这上面写的是什么?&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