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休休失神一瞬,忍不住想,他呕血是不是因为没有在服用解药后,第一时间按照那册子上的方法纾解。
她记得,那册子上写——解药藏于尾页夹层中,服之过后,每日按照册中画式行房,百日过后,可痊愈。
“你要不要……”顾休休迟疑着,似是想说什么,最后却只是道:“换身衣裳?”
元容扫了一眼衣袂上的血色,微微颔首:“好。”
他穿衣向来不会让侍从伺候,往日是因为他腿上不能见人的秘密,如今解了万疆蛊,也不知是他腿上的黑蟒还未消散,还是习惯了自己更衣,径直走向衣柜翻出了一套纁色宽袍和熏洗干净的亵衣。
元容取了纁裳,褪下身上的染血的衣袍,顾休休此时还没有挪步,她本以为他换一身外袍就是了,谁料他脱下外衣后,又动手解开了自己的里衣。
虽然他们已经成婚三月有余了,他却极少在她面前赤背袒胸,特别还是在白日里,阳光那般充沛,透过敞开一条缝隙的扇窗洒进来。
那一束曦光里飞舞着微小的细尘,金灿灿的,屋里飘荡着初冬的寒意,让人无法忽视那具温热的躯体。
他这些日子受了不少罪,丧失五感,四肢无力,失去独自行走的能力,只能拖着苟延残喘的身体坐在轮椅上,即便解了蛊毒,身形也比以往清减了许多。
虽是如此,他的脊背仍旧挺拔,双臂上的肌肉紧实,腰肌上没有一丝赘肉,隐约还能看出腹部的线条,流畅地没入下腹线。
人总是会下意识欣赏美的事物,顾休休也不免多看了两眼——事实上,她很想上手摸一摸。
先前亲近时,她总是过于羞涩,每次都僵着身体,双手也乖巧地搭在他的肩上,不敢乱动。
后来他因万疆蛊而日渐消瘦,几乎大部分时间都在高烧昏迷,只有极少的时候他才会醒来,与她说一说话。
亲近的次数自然也是寥寥无几。
如今他身体好转起来,她看着那匀称有形的身材,难免会好奇,腹肌摸起来该是怎么样的感觉。
或硬或软,还是像酒心巧克力般外硬内软,纵享丝滑。
这个想法刚一冒出来,还没来得及压下去,便听见元容轻声道:“豆儿,可以帮我系一下衿带吗?”
顾休休回过神来,见他垂着首,不知是不是身体还未痊愈的缘故,指尖有些发抖,那原本就复杂难系的衿带,此时更显繁琐。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亵衣洁白,薄薄一层布料也掩不住胸膛散发出来的灼热,方才站的远反倒看得痛快,如今离得近了,却是不敢再多看了。
纤细白皙的指尖在他腰前的衿带上灵活穿梭着,她身体微微向后撤着,生怕他在寂静无声的殿内,听清楚她砰砰作响的心跳声。
好不容易系完了衿带,指下已是沁出细细的薄汗,她轻抿着唇,抑制着仿佛跃到嗓子眼的心跳,道:“好了。”
嗓音竟是有些发哑。
察觉到自己略微的失态后,顾休休连忙向后退了几步,转过身:“殿下,天气凉,快将外袍穿上。”
元容听见她的语气不再那般疏离冷淡,隐约还有两分关怀之意,挑起唇角,扬起浅浅的弧度。方才手指还在抖,待她转过身后,却是三两下就将外袍穿戴整齐了。
他本就是习武之人,身体素质要比常人好上许多,解了蛊毒,便不再日日捧着手炉,穿着狐裘。
待元容穿戴好了,顾休休便叫来了朱玉给她梳妆,明明已经过去了片刻,她的心跳却还未平复,就连脸颊上,都报着一丝赧红。
朱玉摸了一把她的额:“娘娘脸很烫,莫不是染了风寒?”
虽然朱玉的声音不大,却恨不得让顾休休开个地缝钻进去——元容还在身侧立着。
“没有,就是有点热。”像是掩耳盗铃般,她还抬手在脸颊般呼扇了两下:“今日还挺暖和。”
朱玉点点头,似是相信了她的话。
而顾休休背后始终有一道灼热的目光,即便她不回头,也难以忽略。
就在她思量着要不要转移一下话题,以此移开那道令她难熬的视线时,听见元容温和的嗓音:“豆儿,今日船宴会宿在画舫船上,参宴的人甚多,鱼龙混杂难免会有刺客混入……”
顾休休不知他突然提这个是什么意思,却还是顺着点头:“我会小心点……”
话音未落,便听见他道:“我是说,晚上我们一起睡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