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钟溯挡住徐忠的视线,在暗处把甩棍塞进夏千沉手里。
徐忠说:“我知道,你们经验丰富,但低级失误不可避免,可惜了。”
话说得圆满,话说得也流畅,跟背过似的。
夏千沉捏紧甩棍,如同盾牌后的利剑。
钟溯说:“能出来聊聊吗?”
背后,他们对门的人家里传出油烟机、炒菜的声音。噼里啪啦,哗哗的水龙头,嘭嘭的切菜声。
徐忠的眼神变化颇为精彩,从闪过一丝希冀到立刻灰暗下去,又恍若在挣扎着什么。
接着,徐忠咬了咬后槽牙,说:“我、我疯了吗我跟你们出去,你们找我不就是想让我的都是「林安烨」三个字。
钟溯把摄像机揣口袋里,侧过身,拥住他的肩膀,“好了,没事了。”
“嗯……”夏千沉垂着脑袋,顺软的头发挡住了上半张脸,“可是事情还没解决。”
“起码证明了问题不在我们身上。”钟溯把他环过来,让靠在自己身上,“徐忠肯定出了问题,看他的经济情况,一时半会儿也搬不了家,过两天再来。”
忽然夏千沉从他怀里抬头,“他会不会是为了钱。”
“很有可能。”钟溯说,“可能环塔赛会用工作要挟他,毕竟三百万的车损,赛会失职,保险不赔,徐忠肯定咬死了不会说。”
夏千沉摇头,“妈的,揍他揍轻了。”
“明天再去一次吧。”钟溯从马路牙子站起来,感受了一下后背,“反正我俩现在是社会闲散人员,有的是时间。”
夏千沉一笑,抬头看着钟溯,“其实你刚揍人还挺帅。”
“你也很利落,没少打架吧。”钟溯笑着打趣他,“坦白吧,以前为什么打架,为情还是为义呀?”
夏千沉笑着翻了他个白眼,“早忘了,打就打了,打着打着就上头了,你难道揍人揍一半还停下来想想为啥揍他吗。”
“倒也是。”钟溯觉得合理,然后弯下腰,伸手把他脸上蹭到的灰捻掉,“徐忠的话别
放在心上,他就是个拿钱办事的喽,我们明天继续来,你有哪儿受伤了没?”
他倒没太放在心上,父亲在他心里实在称不上「英雄」两个字,毕竟林安烨带给妈妈的伤害是实打实的。这么些年,他妈妈的生活他全看在眼里。
但再如何,也轮不到一个外人指手画脚,还是当面。
所以这件事细细想来,徐忠这个人的破绽其实相当多,但那时被怒火蒙蔽的夏千沉没有任何多余的脑细胞去思考这些细节。
“我冲动了。”夏千沉又耷拉下脑袋。
“没有。”钟溯干脆蹲下来,手扶在他膝头,“人之常情,是他们卑劣。”
夏千沉抬眸,对上钟溯点漆般的瞳仁。这里没有路灯,月亮和远处的楼房灯光让他对眼前的钟溯有一种「虽然看不清,但我知道你样貌」的微妙感觉。
不自觉地,他看向钟溯扶在自己膝头的手背,指节分明,修长又有力。
然后,夏千沉鬼使神差地,一脑袋坠了下去。
钟溯一怔,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夏千沉的脸已经砸在自己手背上了。他慢慢地翻过来,用手心托着他,一手托着他脸,一手在他后脑摩挲。
还好没哭,这是钟溯第一个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