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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元恩已经彻底恢复平静，此时听见蒋朝夕的推测，挑眉反问道：“我对你有什么表现？见到情敌的表现？”

“……咳。”蒋朝夕被顾元恩噎住，尴尬的咳了一声后才继续，“自习时帮我怼那些说闲话的男生，体育课别扭地过来找我说话……顾元恩，对你来说，我是一个既有些讨厌又十分想了解的存在吧。讨厌我占据了你的位置得到林叔的关爱，又想知道什么样子才是林叔疼爱的。”

“所以呢？你觉得我是渴望生父宠爱的可怜虫？”顾元恩嗤笑一声，站起身走向凉亭边缘，对着前方的湖面道：“我出生起就没见过他，对他也不存在什么期待和感情。我只是好奇，好奇什么样的人才会狠心抛弃刚出生的女儿，十多年都不闻不问。”

“我以为会是有别于常人的样子，结果还真是大失所望。”顾元恩转过身，有些挑衅似的看着蒋朝夕。似乎想通过这样的言语激怒她。

蒋朝夕叹了口气，“和我去个地方吧。”

说完不顾顾元恩的反对，直接拉着她的手朝外走。从小干着体力活长大的蒋朝夕力气比一般女生大的多，是顾元恩无法比的。于是挣扎了几次后，便放弃地随着蒋朝夕走。

直到站在贴近城郊的一间门店前，蒋朝夕才收回手。两人站在玻璃窗前，对面摆着几个穿着婚纱的假人模特。顾元恩侧头看了下，意识到这是一家私人订制婚纱馆。她看回蒋朝夕，指着里面的婚纱问：“你带我来这，是什么意思？”

“你看，”蒋朝夕指着婚纱模特旁边的架子，“看见那些玻璃罐吗？”

顾元恩顺着蒋朝夕的手看过去，刚刚忽略掉的摆设映入眼帘，她才意识到这个展示橱窗和其他店还有些不同，不同点就在于橱窗边上那无数瓶塞满硬币的罐子。

“这些都是林叔的。其实店里其他地方还有的，不过今天店主没开业，只能看到这些了。”蒋朝夕贴近橱窗玻璃朝里面看了看，眼里露出温暖的笑意。没等顾元恩继续发问，转头看向她，“你知道吗，从很久以前开始，我就很羡慕你。有一段时间甚至是嫉妒的。”

顾元恩皱眉，“你什么意思？”

“我爸爸是个很疑神疑鬼的人，脾气也很暴躁，而且还有点重男轻女。不，应该说很严重。所以我不知道被父亲宠爱是什么感觉。”蒋朝夕低下头，抿着唇沉默了会儿，“后来家里出了事，我爸爸……也过世了。我们搬来回鹤巷，认识林叔，我才知道，原来被年长的父辈疼爱是什么感觉。我一直把林叔当做父亲。可是我知道，其实他心里最宠爱的女儿是别人。”

顾元恩皱着眉，没有出声反驳，静静等着蒋朝夕继续。

蒋朝夕笑了下，“住在回鹤巷的人基本上都是穷人，区别在于有多穷而已。只是林叔有一身好手艺，通下水，木工，电工这些他都会，可是他过的日子比巷子里所有人都清贫，平时只舍得给宵恩还有我们姐弟买东西。我怕他被人骗去赌博输光了钱，所以有一段时间偷偷跟着他。从早上开工，到晚上放工，我一直跟着。然后，就跟到了这里。”

“那些硬币，是他为女儿存在这里的。是为你才准备的。别看这间店面很偏很小，这里的老板是很厉害的。收费也很贵。每一件婚纱都只此一件，世界上独一无二。”

“你说那些都是给我的？”顾元恩侧头看着那些玻璃瓶，里面的硬币在光线下闪着光，看起来漂亮极了。

“嗯。”蒋朝夕点头，“后来我的跟踪行为被发现，林叔才叹着气告诉我的。这些钱原本是存在银行的，直到他看到这间店，立刻有了给女儿准备婚纱的想法。只是林叔赚的钱要负责一家开销，后来宵恩腿受了伤负担就更重了。所以他一下子拿不出全部的钱，只能厚着脸皮去求店主。他每个月都会把存给你买婚纱的前换成硬币放在玻璃瓶里，然后拿来给店主。店主觉得这很有趣，也同意了这种方式。现在，这些装满硬币的玻璃瓶也成了这个店的一个特色。等他开店了，你来看看吧。里面每个角落都有，很漂亮。”

“顾元恩，我不知道关于父亲你从小接受的讯息是什么样的，我也没有立场去作出评判。我只是希望你可以给林叔一次机会，他是怎么的人，对你有怎样的情感，这些都应该在你和他心平气和的接触后去作出判断。”蒋朝夕说完这些，拍了拍沉默的顾元恩后就离开了。

当晚她回到家，刚进院子就看见林叔一脸紧张地看着她。“她回家了，林叔放心。”

“啊……好。”林立国点点头，又看向蒋朝夕，想说什么又只是叹气。